華燈初上,形單影隻的何墨手中攥著一疊簡曆走在車水馬龍的霓虹街頭。
“又是失望的一呐!”這年輕人撥開擋住視線的一綹頭發,輕歎一聲之後嘴角露出一抹自嘲。似乎是心頭的憤懣壓抑不住,他握緊右拳揮向了路邊的水泥牆壁,因為太過用力,手指破皮流出鮮血,他卻滿不在乎,因為隻有這樣鑽心的疼痛才能讓他保持著冷靜與清醒……
回到自己租住的區,走進了一家外表看上去還算幹淨的蒼蠅館子,他在燕京的幾個月中,時常光顧這裏,餐館廚師手藝欠佳,但勝在飯菜價格便宜份量十足,自然就吸引了很多像何墨這樣囊中羞澀的年輕人。
此時餐館之中正坐有三三兩兩身著廉價西服的年輕人,其中一個平頭看見何墨進來,立刻放下手中筷子高聲叫道:“看何墨這個喪氣樣子,不用問,又是我贏,你們痛快點交錢出來吧!”
有兩人罵著晦氣各自掏出一張華夏幣遞給平頭,可另一桌還有個年輕人抱著一絲僥幸起身問何墨:“學長,今你麵試成功了嗎?”
何墨知道這群人最近每晚上都拿他開賭,賭的便是他當是否通過麵試。
他曾和組織活動的平頭吵過一次,但隨後也不了了之,漸漸的每日開賭成了這蒼蠅館子的固定保留節目。
對這賭自己麵試成功的倒黴鬼,何墨自嘲一笑,他竟然也覺得那人有些犯傻了。
何墨搖了搖頭,那年輕人投給何墨一個怒其不爭的眼神,磨磨唧唧地掏出錢遞給平頭。
平頭嗬嗬一笑道:“賭他麵試通過,你也真是夠楞的,他都連續失敗多少次了?還以為大名鼎鼎的何學長是一年前那樣的之驕子嗎?”
賭輸的年輕人和另一桌的兩人不禁回想起來一年前,還在學校之中學長何墨留下的傳。
專業成績總是第一,計算機錦標賽的全國冠軍,大學生辯論大賽率領校隊獨占鼇頭,最著名的科研國際期刊《自然》連載過他的三篇論文,諸如此類的頭銜與光環數都數不過來,甚至就連他某個月被舍友拖去玩英雄聯盟,都隻花了半月時間就殺到了國服前三。
那時候何墨不止是校內的風雲人物,即便放眼整個華夏高校圈,他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和一群狂熱擁簇。
“那都是往日了,即便他從前那般耀眼,現在還不是像顆流星,曇花一現落於塵埃了嗎?”平頭數著錢悠悠道。
何墨這一年來聽到過許多人像這樣的當麵議論,心中早已經麻木。
“我怎麼都不明白,為什麼何墨學長這樣厲害的人,現在居然無論做什麼都會被拒絕。按理就衝人家曾經的成績,隨便找個像樣的工作一點兒都不難吧?”剛搬到這個區的年輕人疑惑問著。
“這明他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唄,不定以前的那些光環都是人為作假的呢。”有人附和道。
“我墨哥,你還是放下華夏最知名大學畢業生的身段,就找些普普通通的工作不好麼?我看這個餐館就招聘服務員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兄弟看好你。”這句話的還是那平頭,他認為何墨是自視甚高卻眼高手低的人,所以才總是麵試失敗。
就在此時,店老板,一位滿臉胡茬的大叔端著盤香噴噴的蓋飯走出後廚。
他粗著聲音道:“哎,也不能這麼,你們大學生還是應該去找些體麵正經的工作,這位哥也就是運氣不好,我看他馬上就會找到合適的活兒啦。”
完他放下蓋飯朝著何墨露出牙齒笑了笑。
那平頭吃了一口飯菜,翻著白眼接腔道:“李叔,假如何墨來應聘做你這兒的服務員。你要不要?”
何墨麻木的心情忽然也有點緊張,盡管他不在意平頭的挖苦,可他還是擔心就連這飯館都會給自己一個噩耗。
一向厚道的餐館李老板,正要一口回答,但不知為何他楞了下,眼神變得呆滯了些,所以這段話他就這麼講了出來:“當然——額當然不要,唔,可是還可——不要就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