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被打的頭暈眼花,唇角卻掠過譏誚和嘲諷的笑來,她還欲再言,南宮宸皓卻湊近她低聲道:“柳媽媽我已替你處理,堂上她說不出話來的,你最好也信守承諾閉緊你的嘴。”
大夫人見京兆尹來傳,隻以為她的威脅南宮宸皓沒當回事,此刻聽聞南宮宸皓的話,她心中一定,果真閉上了嘴。
暮雪冷眼瞧著這一幕,心思動了動。大夫人罵南宮暮雪的生母葉離這她能夠理解,畢竟就是因為有葉離的存在大夫人才會做妾多年,且南宮宸皓好似對葉離有情。隻是大夫人罵葉離水性楊花,不守婦道,這便叫她不解了。
瞧大夫人的神情,她並不是隨口一罵的,難道葉離當真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了?南宮宸皓方才急於要堵大夫人的嘴,是怕大夫人說出什麼來?葉離已經過世多年,南宮宸皓怕自己聽到什麼?
傳言南宮宸皓對亡妻情深意重,葉離在世時,他們夫妻感情極好。看來絕非如此,南宮宸皓倘使和葉離感情好,當年便不會有大夫人進府還先葉離一步生下庶長女南宮月瑤的事,南宮宸皓若是真愛慕葉離,何故葉離亡故,他對南宮暮雪這個女兒不管不顧到簡直陌路?這其中有問題。
暮雪想著,那邊南宮宸皓已拽起了大夫人,衝兩位衙役道:“見笑了。”
言罷,他才瞧向暮雪,神態慈愛地道:“柳媽媽認罪自首的事為父都聽說了,是為父的不好,竟叫暮雪吃了這樣的苦,咱們這便去京兆尹,若一切屬實,為父定親手殺了這陰毒的女人為暮雪主持公道。
暮雪對南宮宸皓的話報以感念一笑,盈盈福了下身,道:“大夫人這些年對我百般折磨,我心中有恨,便也怨攝政王大人對我不聞不問,因這怨氣這些時日我無法心平氣和地對待攝政王大人,今日攝政王大人若是能為我做主,我這心結許便能解開,我也渴望有個溫馨的家……”暮雪說著垂頭抽出帕子掩了掩譏誚的明眸,聲音卻滿是哽咽。
南宮宸皓聽她竟對自己說心裏話,言辭中更是大有對先前對他不敬之舉的致歉之意,他登時便心頭一樂。他便說,南宮暮雪再有心眼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子,能有多狠,多有見識?是女子,尤其是未出嫁的女子,都是要討好父親的,娘家可是女子一輩子的依仗,南宮暮雪又不是傻子,莫說是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世,即便是知道了,一個攝政王府嫡女的身份也比不明不白的野種來的高貴,她還是得靠著他,靠著攝政王府。
這樣想著,先前大夫人說的那些話帶來的不安和猜疑便煙消雲散了,南宮宸皓雙眼一紅,當下便道:“雪兒放心,爹早知道錯了,以後爹會給你一個溫馨的家的。”
父女二人這廂上演親情大戲,那邊大夫人卻又變了臉色,她這些時日算是瞧清楚了,南宮宸皓就是個眼睛中隻有他權勢和富貴的小人,如今她被景王府拋棄,可南宮暮雪那小賤人卻勢如中天,南宮宸皓不會在騙她,並沒幫她解決掉那柳媽媽吧。
她想著臉色一白,可隨即又想,自己手中還有南宮宸皓的各項罪證,他當不敢不幫她的。南宮宸皓方才不也說了,一會兒在堂上那柳媽媽說不出什麼的,如是,大夫人的麵色便又鎮定了下來。
暮雪一直都在偷偷觀察大夫人的神情,見她臉色幾變,她心思微動,看來南宮宸皓是被大夫人抓到了什麼把柄。
“暮雪,京兆尹有請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給暮雪保駕護航,免得有些人狗急跳牆傷害暮雪啊。”清潤的聲音響起,暮雪望去,正見陌殤一身白袍,頭上帶著個輕紗鬥笠漫步晃了過來,驕陽下步履悠然,衣袂翩翩,讓人一瞬間隻感似置身清幽山穀,百草芳菲,有仙淺步,蹁躚而來。
陌殤那張假麵被她咬破尚在修補,今日他到弑殤閣吃茶,馨瑤和落月便一直在盯著他臉上那張破臉瞧,顯然已是發現了蹊蹺。馨瑤兩人自然不會亂說,但京兆尹今日勢必非常熱鬧,暮雪以為這廝要躲在攝政王府,不會前往,倒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竟頂著個輕紗帷帽也要去湊熱鬧。
轉瞬間陌殤已到了近前,手臂一抬,卻是從背後又取出一頂一模一樣的帷帽來,二話不說便往暮雪頭上一扣,道:“這太陽也恁毒了些,暮雪也帶著吧,莫曬傷了。”
眼前光影一黯,暮雪衝陌殤翻了個白眼,卻也並不去在摘頭上帷帽,隻轉身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