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暮雪餘光見落月悄然退了出去,心裏有些無奈,如今便連她身邊的人似都默認了陌殤的存在,這可真是件可怕的事啊。
暮雪依著椅靠,瞧向陌殤,道:“你倒好口才,說的我南宮暮雪不趕緊嫁了你便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一般。我記得某人很窮,毀了青王賠給我的禮,碎了我難得的金發簪,到現在還欠著我不少銀子沒還上呢,鳳羽山莊雖名聲在外,到底都是給人看病問診的大夫,這大夫是受人尊崇,可那太醫再尊貴也做的是伺候人的活計,我啊,想來想去,這算盤打來打去,都是覺得當個太子妃,皇後什麼的更劃算。”
暮雪說著,抬手推開陌殤近在咫尺的臉,起身便欲離開。陌殤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接著他往暮雪方才所坐的太師椅上一窩,手上用力便將暮雪拽到了懷中,令她跌坐在了他的雙腿上,攬美在懷,道:“太子妃?皇後?嗬嗬,這自古當太子妃和皇後的女人可便沒有能獨享夫君的,暮雪這般通透聰明的女子又怎會覺著做太子妃,皇後會比自在於江湖山水間來的劃算呢。”
暮雪被他按在懷中倒也不掙,隻笑地漫不經心,道:“不能獨享夫君又如何,左右我是個冷人,不愛便無嫉,無嫉我管他多少女人,隻要我是那最尊貴的便成,每日高高在上,瞧著那些女人用盡手段爭寵廝殺,也是其樂無窮呢。至於做了太子妃皇後居於深宮,不能恣意暢遊山水,這有得就有失,享受了尊榮富貴,適當地付出一些代價又有什麼?要不然,我也效仿前朝女帝,弑君滅子,等到睥睨天下,想暢遊山水,便令百姓平田修路,紅綢鋪道,浩浩威儀,豈不比小小鳳羽山莊莊主夫人來的風光?”
暮雪說著玩笑話,陌殤卻因她的話呼吸一窒,身子微微一僵,眸中翻湧過黑沉沉分辨不清的情緒,在暮雪方笑容微斂盯向他時,他已勾起笑來,隻是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卻一緊,俯頭盯著她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瞧著,道:“效仿女帝,睥睨天下,還弑君滅子?暮雪倒是好誌向,隻是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你這女人,當真想被八國當真叛逆緝捕嗎?還想當太子妃,皇後呢,隻你今日這話傳出去,我倒看看還有哪個做太子,皇帝的敢要你。暮雪還是乖乖做莊主夫人吧,你這毒辣的女人也就本莊主敢要肯要了。”
暮雪分明感受到陌殤方才情緒不對,狐疑地又瞧了他兩眼,見他挑眉笑著回望於她,便又覺花了眼,不由反唇相譏道:“既知我毒辣你還要?便不怕我弑夫殺子?”
陌殤扯了暮雪的手留戀地揉.捏把玩,卻道:“弑夫殺子?咱們可以試試看,我賭暮雪的夫君是我的話,暮雪是不舍得弑夫殺子的。”
他說著執了她右手放在唇邊輕吻,黑眸盯著她,有著篤定的明光閃動,接著他唇齒一張,輕含她的指尖一允。暮雪便不明白,為何她表現的再鐵石心腸,心狠手辣,無情冷漠,眼前這廝怎卻總相信她心間還有真情,似篤信他能敲開她的心,他總表現的像比她更了解她自己,他的這種勢在必得,篤定了解,將她看透一般的舉動,每每令她討厭又心悸。
心一跳,暮雪隻覺一顆心也要像那手指般被他吃幹抹淨了去,她抽出手來,滿臉厭惡地在陌殤胸前白衣上使勁蹭了蹭,擦去上頭引人遐思的晶亮,這才白了陌殤一眼,道:“若是你自然不會弑夫殺子,左右一個鳳羽山莊莊主的位置也沒什麼好搶好謀的。”
她言罷掙紮著欲從陌殤腿上跳下去,陌殤卻手臂一緊,聲音微沉,道:“鳳羽山莊夫人的位置暮雪瞧不上,蘭蒂聖域太子妃的位置又如何?”
暮雪見陌殤雙眸眯了起來,聲音卻低沉地隱含一股危險,哪裏不知他這是為她前往東宮私見軒轅逸筠一事,登時麵色便冷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盯著鳳帝修,道:“看來我想錯了,鳳羽山莊莊主的位置還是很誘人的,起碼能想監視誰便能監視誰。陌莊主自軒轅修筠那日探過南宮府便令人時時刻刻地盯著小女子,當真是用心良苦,小女都不知怎麼感謝呢。”
陌殤見暮雪神情便知大事不妙,忙是一笑,道:“暮雪,那不是監視,我隻是擔心你,那皇後,軒轅修筠,還有景王府都不是好相與的,我不能時刻守在你身邊……”
就是因為她樹敵太多,他才令人跟著她,還專門囑咐了暗衛,莫靠的太近叫她察覺了,可沒想到她竟從一開始便知曉,他確實是在那次軒轅修筠闖過她閨房後才派的人,陌殤很清楚自己所派暗衛的實力,再度為暮雪的敏銳和警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