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一抖馬韁,登時如意撂起四蹄奔地更快了,隨著掛過來的疾風,暮雪頭上本便因馴馬而有所鬆動的發髻忽的一下徹底散開,陌殤身影一傾抓了她飛揚在風中的發帶和玉釵,沉聲道:“不想我將你綁起來便給爺乖乖的別動。”說罷揚手便在暮雪翹起的臀上啪的拍了一掌。
這是他第二次打她了,頭一回拍的是她腳心,這回竟動到了屁股上,她是小孩子嗎,由著他如此羞辱?!
暮雪是當真惱了,再次運起全身力氣想要掙脫,可任是她怎麼動,男人就像是鋼筋鐵骨一般,根本不為她撼動分毫,掙來掙去,眼前所能看到的那是飛馳而過的草地。暮雪挫敗非常,從來沒發現兩人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他強勢起來她竟根本就沒有半點抵抗能力!
她銀牙緊咬,柳眉倒豎,可她也從來都是識時務的,從不做無用功,見陌殤是鐵了心不肯放下她來,索性便身子一軟倒在馬鞍上不動了,起碼這樣柔順著能叫自己好受一些。
倒是陌殤見她不再掙紮,一下子沒有半點反應,詫地低頭,他瞧見駿馬雄姿勃發,而她一頭長發盡數散落下去,如瀑般交雜著馬兒淡金色的鬃毛,隨著馬兒奔馳,那黑瀑秀發就那樣蕩啊蕩啊,發尾都垂到了草地上,掃過草叢,卻又像是都掃落在了他的心尖尖上。
間或她絕麗的容顏從發絲間顯露出來,也不知是因為氣惱還是因氧氣不足憋悶的,她的雙頰像籠了一層菲麗的紅霞,嬌.豔的紅色在白若冰雪的肌膚上暈染,嬌柔的女人,身子就那麼軟綿綿地伏在馬背上,和奔馳矯健,有著粗猛線條的駿馬,不經意間碰撞出動人心魄的嫵.媚和蠱惑。
更何況,他的雙腿還緊緊夾著她柔軟的軀體,感受到她脊骨是那麼纖細,身子是那麼羸弱可人,一時間他狂怒的心一軟,無可抑製地憐香惜玉了。
這女人果然是生來克他的,瞧瞧,她隻肖這樣擺出一個服軟柔弱的姿態來,他便會妥協,便會受到蠱惑!
他歎了一聲,終是放緩了馬速,馬兒漸漸停了下來,見暮雪依舊伏在馬背上也不動,陌殤心頭又是一慌,泛起一絲愧疚來。
這個女人,是他想要好好珍惜對待的,她剛剛因被別人設計陷害受了驚嚇,心中一定不甚好受,他本該好好安慰於她,為她撐腰,替她出氣的,可是他卻被氣暈了頭,竟是這樣粗魯的對待於她,被丟在馬背上,如意速度如此之快,她一定很是難受,此刻心裏一定恨死了他。她那樣對待王江也不是她所願,若非這個世道太過殘酷無情,她定然也不願那般,有哪個女孩家的會不在意自身的名節,他不過是情不自禁地親近了她那麼兩回,她便惱的要打殺於他了,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都怪他竟是吃這樣的飛醋,太不應該了。
陌殤想著,眸中閃過兩分懊惱來,長腿一撐,鬆開了鉗製著暮雪雙腿雙腳的力道,翻身率先下了馬,輕柔地攬著暮雪的腰肢將她帶了下來,他雙唇動了下,正欲說兩句軟話,暮雪卻驀然抬起頭來盯向她,她的雙眸從淩亂的發絲間透了出來,眸光竟是清寒的像臘月結了冰的湖,無比疏離清冷地盯著他。
這眼神像箭狠狠穿透他的心,他也有驕傲和脾性,在沒遇到她之前,不,在對待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他的傲骨和脾氣隻會比她更甚。故而被暮雪這樣冷然的眼神一盯,陌殤到了嘴邊的軟話生生又吞了回去。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竟誰都沒有說話。見陌殤麵沉如水,又禁閉著唇,什麼話都不說,暮雪到底因心火難平率先失去了耐性,譏聲道:“我倒不知我又哪裏得罪了尊貴的武林盟主,使得盟主您如此惱怒氣恨,不是說要於我算比總賬嗎,此處已夠清淨,我洗耳恭聽。”
心口腰腹被馬鞍硌得生生發疼,暮雪的口氣自然是好不了的,陌殤聞言蹙了下眉,雙手握起,心中因她不冷不熱,陰陽怪氣的話,先前的愧疚又煙消雲散了,轉而也燒起了一把火來,可他心知此刻開口定會口不擇言,不定情況會又怎樣糟糕,便微咬了唇,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