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能此刻的陌殤態度太過認真,也可能是他的氣場太過強大,暮雪覺著有些透不過氣,她身子往後傾了一下,這才譏道:“連真實身份和一張臉都要遮遮掩掩的人倒來說這等話,也不覺著羞恥!”
她言罷,陌殤眸光炫彩一閃,又逼近了一分,道:“暮雪這是承認我願意生死相隨的那個女子是你了?暮雪這是打算接受我的喜愛了嗎?”
他倒是一點也不奇怪暮雪會知道他臉上做了易容,那日在南宮府後的梅園中,他既現身令她瞧見,便不曾打算在她麵前遮掩,他既告訴她,他姓陌名殤,那便說明他根本沒打算欺瞞於她,不告訴不直說,隻是有他另外的顧慮和思量罷了。
她如今相詢,是否便說明這個女人計較這點,她對他也是有那麼一點上心了?
被陌殤陡然晶燦的眼眸盯著,暮雪這才驚覺說了什麼,被他緊緊盯視著逼問,她心亂了一笑,麵上卻揚眉一笑,道:“是你口口聲聲說傾心於我的,我這麼問有何奇怪嗎?你多心了。”
陌殤明亮的眼眸倒不曾因她的回答而黯淡下去,反倒又挑了下唇,聲音蠱惑而低柔地道:“暮雪若是在意這個,我現在便給暮雪瞧我的真容可好?”
暮雪隻覺眼前男人眼神清亮,好像有看透人心的能耐,其間黑瞳像帶著磁性將人往裏吸,直到沉浮溺斃在他眼眸中,再不能身心自己,聽著他蠱惑的話,她心神一晃。恍然有種女子給人瞧了麵容就必須嫁給那男人的荒謬感和緊張感,好似她若真瞧了他的臉,便非要和他牽扯在一起,隻能步步沉淪一般,她心神登時一凜,抬手推開陌殤,沉聲道:“誰稀罕瞧你的臉,出去,我要午休了!”
說話間她已躺了下去,閉眸不再搭理陌殤。
陌殤見她如是,倒未再多言,站起身來,哀怨地道:“暮雪,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沒一點骨血,比爺的還硬,倘使不是瞧出你並不愛軒轅修筠,爺真會以為你被誰人傷害過呢,那樣爺還不得嫉妒地發瘋啊!”
他說罷,卻又驀然壓下身子,在她朝上的右耳邊輕喃,道:“暮雪,你的心既誰都不曾進去過,便給爺留著,它隻能是我陌殤的,倘使哪日.你膽敢將它給了別人,我會叫那人生不如死,我若瘋魔,你也隻能陪我在地獄瘋魔一生。別毀了你,也莫毀了我!”
陌殤言罷,手指輕挑蜿蜒在暮雪脖頸下的那縷墨發,將其揉順掛在了她玲瓏的耳後,感受暮雪身子微微顫動了下,不由勾唇一笑,再不多言,閃身而去,轉瞬便消失在了房中。
而本側身躺著閉著眼眸的暮雪也在他消失的一刻驀然翻身坐起,目光落在已空無一人的窗口幽深沉鬱下來。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將纏.綿悱惻的情話說的這樣滿含血腥殺機,為何明明一句神情話非要說的這樣讓人膽戰心驚。
方才他說那話聲音雖輕可卻滿是認真,他撫過她的發,那發絲沿著她的脖頸撫過,有那麼一刻她甚至覺著像一把劍輕劃過了咽喉,她全然不懷疑,倘使她有一日真動了情,愛上他人,這男人會真拽著她去下地獄。
他,他竟是真要和她糾纏一生!他這樣,倒真不怕嚇著她!
暮雪咬了下唇,隻覺陌殤輕柔卻霸道的話語似還在她的耳邊響著,她抬手撫了下心口,那裏的跳速似比平時稍快一些,卻不知是被陌殤那一刻驀然散出的冷意和陰暗給驚的,還是被他話語中勢必要和她糾纏一生的狠絕給嚇得,更或是被他勢在必得的決心給震動的,總之它有些失速。
該死的,她怎麼就招惹上了這個難纏的男人!
她眯起水眸,片刻沉默,這才揚聲,“沐紫。”
她聲落不過片許一道紫色身影落於屋中,正是沐紫,軒轅修筠特意收斂氣息,悄無聲息地來了暮雪的閨房,陌殤離的遠,發現時便趕了過來,而沐紫的能耐自然遠遠不及陌殤,也是不及軒轅修筠的,她比陌殤來晚一步,她來到時軒轅修筠已被陌殤所傷,因見暮雪未曾喚她,念及之前沐紫吩咐的話,不喚她,不準她置身在主人三十步之內,更不準她探究主子的一切,故而她便又離開了閣樓,在院中隱著,一直未曾出現。
暮雪自然早也察覺到了沐紫尹紫的存在,此刻她現了身,暮雪便將陌殤方才所說之話對沐紫複述了一遍,問道:“他的話可有騙我的不實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