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暮雪接過馨瑤呈上的四物湯卻並不用,反倒端給了南宮辰浩,道:“這湯聞著真是香,攝政王大人也嚐嚐吧。”
南宮辰浩見暮雪竟親自給自己布湯,高興地笑容滿麵,卻道:“好女兒,隻是這四物湯是專門給女兒家補身子的,爹可不能吃。”
暮雪餘光見雲嬤嬤繃著的肩頭鬆動了一下,便目露失望和懷疑,道:“是嗎,這吃食還分男女啊?我從不知道,以前見三妹妹端給攝政王大人湯,攝政王大人接過就喝個精光,怎麼到了雪兒這裏……”
暮雪說著咬了咬唇,一臉地泫然欲泣,陌殤便道:“其實這四物湯隻是更適合女子補身子而已,男人喝了也沒什麼壞處,一樣是補湯,不過是效果沒有女子用那麼好罷了,慈愛的父親自然是不能然子女失望的。”
暮雪這般,而陌殤又說了這樣的話,南宮辰浩一時倒不好拒絕了,當下便抬了手就要去接那湯,道:“是,是,雪兒親自端給為父的,為父怎能不喝。”
那邊雲嬤嬤卻大驚,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男人會去喝那四物湯,這若是南宮辰浩出了什麼事兒,那可就不一樣了,朝廷要徹查不說,大夫人也不會放過她啊。
她驚得忙抬頭,本能就大喊道:“老爺,這湯不能喝!”
她這一聲來的突然,暮雪明眸含笑一閃,奇怪地瞧向雲嬤嬤,道:“雲嬤嬤這是什麼話?這湯為何喝不得?”
雲嬤嬤張了張口,隻急道:“二小姐,這湯是一道藥膳,裏頭好多食材都是女子吃了有好處,男子用了反受其累的……”
雲嬤嬤話沒說完,暮雪便道:“既然雲嬤嬤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非要父親用了,罷了,雖然這是我第一次給父親端湯……”
她說著麵露難過黯然,抬手便要去拿南宮辰浩手中端著湯碗,南宮辰浩聽她竟開口叫了父親,心裏一陣歡喜,隻恐暮雪傷心之下,他之前做的努力都又白費,忙擋了暮雪的手,道:“這是雪兒頭一次給為父端湯,雪兒一片孝心,別說是四物湯,就算是毒藥為父也喝的歡喜。”
暮雪心裏好笑,暗道,攝政王大人,您說對了,這可不就是毒藥嘛。麵上卻滿是感動,明眸鼓勵地瞧著南宮辰浩端了湯湊到了唇邊。
眼見湯就要入口,暮雪卻都含笑瞧著,倒是雲嬤嬤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一下子便打翻了南宮辰浩手中的湯,登時湯水四灑,倒了南宮辰浩一身。暮雪一麵忙抽出帕子裝模作樣地給南宮辰浩擦拭,一麵怒視著雲嬤嬤,道:“雲嬤嬤,你何故非要阻止攝政王喝這四物湯,莫不是這湯中下了毒吧?!”
雲嬤嬤焦急之下打翻湯水便跪在了地上,南宮辰浩怒地將她一腳踢開,聽了暮雪的話他也麵露狐疑,厲目盯向了雲嬤嬤。
像雲嬤嬤這樣的老奴才,不可能做出打翻湯碗這等魯莽的事來,而且方才雲嬤嬤分明是故意焦急地上前將湯碗打翻的,難道這裏頭真有毒?!
雲嬤嬤此刻早已麵色蒼白,感受到南宮辰浩懷疑的目光,她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道:“沒毒,湯中怎麼可能有毒,隻是這四物湯確實不適合老爺喝,所以奴婢情急之下才會打翻了湯碗,老爺饒命,二小姐饒命。”
雲嬤嬤言罷,暮雪卻揚聲道:“馨瑤,再打一碗湯來。”
馨瑤這會兒已瞧出了問題,聞言立刻上前又打了一碗湯,暮雪笑意盈盈地道:“端給雲嬤嬤去,既然這湯沒有問題,那嬤嬤便證明給大家看。倘使嬤嬤喝下了湯,證明這湯沒事,本小姐自然會在攝政王大人麵前替你求情,饒了你方才的冒犯衝撞之罪。”
馨瑤立馬便上前將湯碗放在了雲嬤嬤的麵前,雲嬤嬤登時麵色大變,一臉慘白,渾身顫抖,驚恐地盯著那湯碗,就是不敢抬手去接,暮雪笑意愈濃,道:“怎麼嬤嬤瞧著不敢喝呢,那便少不得要去請個大夫來驗驗這湯了,倘使湯中真有毒,那雲嬤嬤你當知道……”
若是查出這湯中有毒,她便逃不過一個死字,且她的家人也都要受到牽連。雲嬤嬤心裏很清楚這點。故而此刻這一碗毒湯端到了眼前,雲嬤嬤卻不得不為了表明清白飲進去,她喝了毒藥悄悄尋個地方死了沒關係,好賴還能保全家人,興許來日大夫人出來也能念她一份衷心,善待她的家人。
雲嬤嬤念著這些,一把奪過了馨瑤手中湯碗,道:“不,二小姐,這湯中真的沒毒,奴婢可以證明!”
她說罷一個狠心,揚起手腕便將碗中湯水喝了個幹幹淨淨,喝罷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麵色比鬼都要難看。暮雪嗬嗬一笑,道:“攝政王大人,看來是我誤解了雲嬤嬤,多想了,瞧在雲嬤嬤是府中老奴婢,伺候多年的份兒上,攝政王大人便原諒她方才的莽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