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眾人見他相貌如是卻皆不感失望,反倒覺著大鬆了一口氣,這樣的男子,氣場已太過強大,氣質已奪人心魄,若是再生的俊美無雙,給人的壓力便太大了點,真就不叫人活了。
一個男人騷包外露成這模樣,暮雪鄙視地撇了撇嘴。
她這廂唇角弧度沒收回,那邊某某便瞧了過來,他的目光極清淡,可卻又極為密實,像一張網無形地罩在人身上,叫人有股透不過氣之感。
暮雪唇角弧度半絲不變,清洌洌的目光同樣不露分毫情緒,卻也毫不示弱地盯著某某。
四目相望,一時間誰也沒有移開視線,一個清淡無痕,一個清冽無波,可卻分明又有什麼交織在兩人的視線間彌漫至心湖深處,像輕鴻羽翼般輕輕在心尖上掃過……
許是不過一瞬,許已過了一刻,某某忽而一笑,玉姿瑰現,風華流瀉,這廝身上的氣質即便是技藝最高超的丹青聖手也難畫出一二來,暮雪目光不可控製地被這逼人男色引得滯了一下,接著唇角又抽了下,某混蛋的笑容便擴大,眉眼都被那笑意映的熠熠閃亮,似乎暮雪越是鄙視,他便越是開懷一般。
無恥,暮雪暗罵一聲,鄙夷地轉開了視線。
軒轅逸筠自某某現身便在猜測著他的身份,這樣風姿的男子世間少見,可他這容貌卻是他未曾見過的,也和八國成名的數位公子無一相附,他到底是誰。可以肯定,蘭蒂聖域沒有這樣的人物,倘若他是別國之人,在此時刻,前來蘭蒂聖域是做什麼,可否有什麼意圖?
想著這個,他一時倒忽略了某某和暮雪之間的眼神互動。
而軒轅修筠此刻麵色沉鬱,他迎親的花轎被人如此糟蹋,他卻毫無所知,這簡直是顏麵無存,他目光掃過八個轎夫,然而轎夫們卻皆是一臉呆愕,顯然也都不明白轎中怎會有人。
唯秦嵐目光在某某臉上掃了又掃,再瞧瞧睫羽微動別開目光的暮雪,他心下一緊。方才他不過是和南宮暮雪相視一笑,這男人便出手叫他差點馬踢夜子月,倘若夜子月受傷,今日他有理也變成了無理,這男人是誰,和南宮暮雪到底是何關係?
這樣完美的易容術,世間竟當真有,著實叫人吃驚。
司秦嵐不僅擅長醫術,一手易容術更是獨步天下,世人皆知,他雖瞧不出某某臉上的任何破綻,但是憑借他的直覺,還是肯定,這男子麵上絕對塗有東西,他易容了!
“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要辱罵我夜家人?”
四下無聲,各有所思,靜默過後,夜俊楚回過神來,可他的態度已然轉變,變得客氣了極多,實在是這男子氣質不凡,摸不清情況,他不敢再隨意得罪。今日夜家已被南宮暮雪弄地灰頭土臉一身臭,他此刻焦頭爛額,可不想再莫名惹上這樣瞧著都叫人頭疼的一個男人。
“唔……我啊,不過是借地打盹兒的陌路人罷了,我這好不容易睡著,便被聒噪的一群人吵醒,倘若這吵醒我的是品行高潔的高人,或是貌美無雙的美人也就罷了,我也可高風亮節,不予計較。可偏偏吵了我的是一家子臭蟲蒼蠅,我這人素來懶怠無爭,從不願涉足無謂的爭鬥,可是這蒼蠅臭蟲蟑螂什麼的近了身,入了眼,誰會忍得住不踩上一腳呢?哎,這實在怪不得我啊……”
某某一麵說著,一麵好不鬱結地揉了揉眉心,歎息一聲,苦惱地又靠回了轎中,他好無奈,好委屈的……
借地兒打盹兒借到了人家的花轎裏,還弄成那麼一副模樣,這男人簡直有氣死人不償命的能耐,還有他那不經意間瞥向夜俊楚的目光當真就和看螻蟻一般,好不張狂,暮雪見夜俊楚滿色漲紅,氣得渾身肌肉都在抖動,夜子月更是柳眉橫豎,小臉猙獰,不由勾了勾唇,置身事外,冷眼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