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近在眼前,我抬腳準備往下走,一抬眼,卻霍然發現,大道旁,江成偉的屬下阿前等人立在一輛黑色的豪車前,麵對我和薑靖坤,虎視眈眈。
“沈真,”我撥開沈真的手,轉身往門內走,“我忘了東西,回樓上去拿,你先回去吧!”餘光掃過,沈真的豔藍跑車恰巧放在阿前的座駕後方。
可我不能再落入江成偉的手中,否則,誰也救不了我,也沒人救我。
我大步跨入門內,看似平穩從容,實則疾如風,沈真長腿邁開,迅速追來。
“紫苑,我有那麼令人討厭嗎?!你能不能別每次一見我,就跟見鬼似的,扭頭就跑!”
我閃進門內,側身避過門口的視線,站在牆後,回頭一看,沈真蹙眉成團的一幕落入眼中。
我莫名火起,語氣森冷無情:“那你能不能別再找我?!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無非就是利用你!”
沈真站在我麵前,一愣,俊臉上有片刻的茫然,而後變成悲憤的蒼涼:“你利用我,至少說明我還有利用的價值!你想怎麼用都行,別讓我連麵都見不到!”
“你傻啊!”我氣急如火燒眉毛,掉頭又要走,準備通過後門離開,“就算你腦袋被驢踢了,也別扯上我,我不想跟你混得不清不楚!”
沈真仍固執地追上我,邊走邊拉住我的衣袖說:“不是說好了,我們可以做朋友,你要去哪兒?我可以送你!”
後門口,我倏然站定,沈真急衝衝上來,撞開我一步,才刹住立定。
我怔怔地看著他,沈真的眉目清晰,連唇角的弧度都像畫上去般輪廓分明,一汪眸光如清泉澄澈。
我猶豫再三,心想,有沈真幫助,總好過栽在江成偉手中,一世不得解脫,問:“你的車有蓋嗎?”
“嗯?”沈真疑惑不解,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笑,如春風撫柳,“什麼蓋?你直接說敞篷不就完了?!有啊,怎麼了?”
“額——”我不想告訴沈真有人在跟蹤我,以免讓他卷入其中,“你的車太搶眼了,要不,你把車開入地下停下場,把敞篷拉起來,我在出口那兒等你!”
“行!”
沈真返身走出門口,我走後門旁的安全樓梯,進入地下停車場……
我坐沈真的跑車回到花園號景區,沈真徑直開車掉頭,回家去了,我進入景區內,到花園號酒店住下,不敢再回郊區公寓。
說來奇怪,阿前等人追蹤我到花園號,即使發現了我,也不敢進入景區來打擾,難道,我跟江成偉的談判起了作用?……
夜色茫茫,花園號遊輪上燈火璀璨。
我洗浴過後,穿一身舒適柔軟的棉睡裙,站在窗口,望向前方,遊輪下,湖麵波光粼粼,遠處,山處黑影重重,像我心頭的烏雲一樣壓抑。
“咚咚咚!”突然,門口幾聲清脆果斷的敲門聲響起,“紫苑,睡了嗎?”
是薑靖坤!
這麼晚了,他能有什麼事?今晚上,我剛剛從他練習場地那麼回來。
我套上一件輕薄的外套,把身體裹得嚴實,步踩蓮雲般,輕輕走到門後:“準備睡了,你還有什麼事?”
我不想開門,從本質上說,從心底拒絕跟任何一個男人有過度親密的接觸。
薑靖坤的聲音忽然轉得低沉悲涼:“沒有……隻是,這兩年,發生了許多事,憋在心裏太壓抑了,憋得太久,想找個人說說……”
哎!
我終究心軟,就算是朋友,人遇上難處的時候,不能幫忙,傾聽也是一種支持。
我打開門,薑靖坤清秀如畫的臉龐出現在門前,身上白襯衫和黑褲子筆挺如硬尺,衣上雲石扣光芒凜凜。
他慘然一笑,笑容的澀意如黑夜深黯:“我能進去嗎?就聊聊天?”
我若有苦無地點頭,把門縫開大,側身到一旁,給薑靖坤讓出一條路來。
薑靖坤微微聳聳身,似乎有一絲怯懦和自卑,微彎著腰走進來,巡視我的房間一遍後,走向窗口的單座沙發。
我在床沿上坐下,與薑靖坤麵對麵,保持恰當的距離,不遠不近。
窗外,夜色靜謐。山上星星點點的燈光,在暗沉的夜幕下,迷離模糊。
“我們認識兩年多了,從來沒有好好坐下來,認認真真地說過一次話。”薑靖坤臉部微仰,目光如水,聲線溫柔,徐徐說道,“你這兩年不在,我總是想起過去。以前總在追求成功,追求利益,卻沒有想過,真正重要的是什麼?”
“怎麼有這樣的感慨?”我平靜如山,收斂內心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