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香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回寢室的?她一到寢室,就躺倒在床上,拉起蚊帳,任憑淚水傾瀉而出。羞愧、內疚、自責、自卑、悔恨……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無地自容,又讓她痛恨不已。
白香香第一次覺得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裏,無力再去愛林曉。就像一個身無分文的人,站在商店的櫥窗外,看到琳琅滿目的商品,連擁有它們的念頭都不敢有,或者不配有。
哀莫大於心死,白香香對於林曉不是不愛,是心死;是用盡全力也夠不著的無望;是不配擁有的無力;是無法靠近的絕望。
淚從白香香的眼角不斷地流下,衣服、枕頭都濕了一大片,白香香有種被掏空的了疲倦感,睡意慢慢地席卷過來,如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終於她帶著淚水和痛苦進入了夢鄉。
林曉回到寢室已是傍晚七點了,他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了無生氣、失魂落魄。因為周末,離家近的兩位室友回去了,留下王水陽這位忠實的好友陪著他。
王水陽見林曉這麼早回來知道事情不妙,再看看林曉一副沒了生息的僵屍樣,猜測定是又和白香香鬧矛盾了。
便收起一貫的玩笑和諷刺,心翼翼地問:“怎麼了?我看你自幾前白香香來找你後好像心情一直不好,怎麼回事?她到底跟你什麼了?”
林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體靠在椅子背上,雙手垂在身體的兩側,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方,臉色蒼白而麵無表情。
王水陽覺得這樣的林曉他第一次見到,之前和白香香鬧分手,那是生氣,或者做儀式,不管怎樣讓人覺得有氣息在,有情緒在。但眼前的林曉分明是一種被掏空了心的人,氣若遊絲,目光空洞,神誌泛散。這是遭受了怎樣的打擊?王水陽無法想象,但又為好友心疼。他輕輕地走到林曉身邊,搬了把椅子,在他的身側坐下。
林曉對王水陽的問話置若罔聞,他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似木偶也似雕像,唯獨不像活人。王水陽有些害怕,他搖了搖林曉的手臂,道:“別嚇我好吧,大晚上的,你這樣,預備嚇死我呀。”
林曉冷冷地從緊閉的雙唇裏吐出三個字:“死不了。”
“終於話了,到底怎麼回事?”前麵還是好好的,為何突然又這樣了?王水陽覺得自己也被感染了,話有點語無倫次。
“她有男朋友了。”林曉的眼睛依然盯著前麵,麵無表情地道。
“什麼?白香香有男朋友了?她愛上別人了?這怎麼比電視劇還電視劇,一會山盟海誓,一會又有男朋友了,這叫人以後還怎麼相信女人?”王水陽憤憤不平,道激動處,他站了起來,走到寢室的中間,雙手叉腰,來回走動。
“不是她愛上別人,是她家裏給她介紹了男朋友,別瞎聯想。”林曉有氣無力地道。
“家裏為何要給她介紹男朋友?”王水陽覺得無厘頭。
“你問我,我問誰?”林曉的話裏有了情緒,臉色也開始有了血色,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把話清楚點,你這樣話半句,我被你搞頭痛死了。”王水陽心急,俯下身體對林曉道。
林曉簡明扼要地把白香香三前晚上來找他的情況了一遍。
“這麼來,白香香心裏其實是不情願答應家裏的,隻是礙於對母親的責任,勉為其難。並且她還是希望你去爭取的,對嗎?”王水陽興奮起來。
“這又能明什麼?”林曉懶懶地回答。
“明她愛你呀!愛你就有希望呀!”王水陽對林曉道,對林曉的問話覺得無法理解,覺得傷心讓林曉失了理智,連這都分析不出來。
“愛有什麼用?愛能當飯吃嗎?”林曉冷冷地回答,對於王水陽的反應視而不見。
“你怎麼了嘛?你是你預備放棄白香香了?”王水陽不解地問道。
“是的,放棄。不屬於我的,再怎麼努力也無用。”林曉淡淡地道。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樣。
“可是你不也答應人家白香香暑假裏去爭取嗎?”王水陽努力服林曉。
“是承諾了,但是有用嗎?人家工作了,有經濟實力,我一窮學生,有什麼資本跟白香香的母親談?又有什麼能力和人家去比?”林曉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不無悲涼地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棄了?!”王水陽有些失望地道。
“是的,放棄了,涯何處無芳草?這世上女的又不是她白香香一人。”林曉著氣話,此時他是在生自己氣。
“真的這麼想就好!”王水陽像泄了氣的皮球,坐下來,心裏覺得自己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