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溪一回頭,暖暖的陽光下,韋鈺坐著輪椅,孤獨的身影攏在斑駁的樹影之下,單薄瘦小的臉,充滿著怯生生的意味,似愧疚,又在掙紮的看著她。
“鈺鈺……”
婉溪心頭一酸,站起身,走下涼亭,韋鈺的目光一直隨著她的到來而轉動著,眼裏的淚意忍不住流下來,“奶娘……鈺鈺對不起你,鈺鈺……”
“噓!不要再說!”
婉溪憐愛的伸手點了他的唇,以前她沒有孩子,是以對待韋鈺的時候,也沒有下什麼苦心,可現在,她懷了寶寶,才感覺到那種骨肉相連的親情。
將心比心,那時候的韋鈺總愛圍著她轉,分明就是母愛的缺失。以至於後來,他的母妃才會以他為棋子來作為複仇韋清的工具……真正說起來,最受傷害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韋鈺。
“奶娘,鈺鈺做錯了事情,奶娘還會要鈺鈺嗎?”
放下了心裏的仇恨,韋鈺卻變得加敏感了。
他已經沒有了父母,再不能沒有了奶娘。
“不會的,鈺鈺永遠是奶娘的小奶娃,你看……奶娘現在懷著小寶寶了,等他將來長大後,鈺鈺是哥哥,要好好保護他的,好嗎?”
婉溪輕場的哄著,對這個孩子,她現在真是動了慈母之心。
明明這麼小,卻是經曆了這麼多磨難,他小小的肩膀沒有被壓垮,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嗯!奶娘,鈺鈺以後一定聽話,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弟弟的!”
韋鈺破涕為笑的重重點頭,伸出小手抱著她的手臂,輕輕晃著,婉溪詫異道,“為什麼不會是妹妹呢?”
韋鈺搖搖頭,“他就是弟弟,我看到他了,跟鈺鈺一樣,長著小JJ。”
婉溪:“……”
額頭黑線,嘴角抽搐,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姑娘,點心來了。咦?賢王……你在幹什麼?快放開我家姑娘!”
春桃捧了點頭,快步返回,正看著這母子二人抱在一起,臉色詭異的麵麵相覷,頓時便升起了一種緊張之感。急忙將手裏的點心扔下,急步跑過去,像母雞護小雞似的伸手將韋鈺推開,護在婉溪身前,厲聲道,“賢王,你想要幹什麼?我不許你傷害我家姑娘!”
婉溪暴汗。
“春桃,他沒有……”
春桃猛的出聲:“姑娘,你不必說,奴婢親眼所見,賢王一直抱著您的手臂,分明就是對您圖謀不軌的意思!這件事情,奴婢是一定要稟報皇上的!”
一邊護著婉溪,一邊惡狠狠的瞪著滿臉無辜的韋鈺,活像是瞪著自己的階級敵人一般的,恨不得能將韋鈺給千刀萬剮了。
韋鈺抽了抽嘴,“本王真的沒有……”
哭笑不得的同時,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
奶娘能得這樣的一個丫頭忠心的服侍著,也是奶娘的福澤。
春桃瞪著眼,“你還說,你還敢說,你……”
“春桃!”
婉溪打斷她,“賢王是特意來找我的,你先去看看那點心還能不能吃了。”
這春桃,什麼都好,人也好,心地也好,可就是一攤上她這點事,就緊張得不行了。
剛剛才打走那個叫紫兒的女人,現在又想要打走韋鈺麼?
無語的搖搖頭,推著韋鈺往涼亭裏走,又招呼著春桃拿了點心下來,遞了他,“來,嚐一些吧,很好吃的。”
“嗯。”
韋鈺伸手拿住,剛要往嘴裏放,又頓住,遲疑的道,“奶娘,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婉溪笑著問,視線落在他不能行走的雙腿上,眸光微微輕閃,若有所思。韋鈺天生的玲瓏心,一見婉溪的看著他的腿發愣,便先行寬慰著道,“奶娘,不過就是不能走了而已,不用擔心的。”
“怎麼就不擔心了?你小小年紀,要一輩坐在這輪椅上,不能走不能跳,你真的甘心嗎?”
婉溪認真的看著他,稍稍一頓之後,便道,“鈺兒,回頭,我請藥先生過來,幫你看看。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嗎?”
這雙腿,是在上次的海上,被影無雙給毀了的,後來沈浪救出了他們,卻是並沒有救他這雙腿,所以,嚴格說起來,韋鈺這雙腿,沈浪也得負一定的責任。
有時候,見死不救,比落井下石,更可惡。
“真的……會有辦法嗎?”
韋鈺眼睛亮了起來,他剛剛那番話,也不過安慰奶娘而已,但如果真的能有辦法去治,他又何嚐不願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