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果,我要離開,你會放我走嗎?”
終於,她打破了這令人難受的沉悶,聲音淡淡的問著。
“不會。”
風沁直接拒絕,想也不想的道,“自從你進了這宮,朕便不許你再出去!”
“你這是變相的囚禁!”婉溪握拳,有些怒。
她其實很想說,這是非法的。可眼前這個男人,他會跟她講法嗎?
他就是法,他就是天!
他若不放,她如何離去?
風沁搖頭,“你說什麼,朕都不會放你離開的。你以為,在這嚴寒的冬季,朕為什麼要出兵天龍,要與龍皇聯手?朕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那是為了你!”
“為了你,朕不惜給龍皇下毒!逼他與朕聯手,大舉掃蕩融雪穀。”
“為了你,朕甚至連自己的親哥哥也殺了……你說,你能說走就走嗎?”
……
他一雙空靈的雙眼,定定的注視著她,婉溪看到,那眼裏有痛苦,有掙紮,有不甘,更有向往!
她的心震撼了。
一切,都是為了她嗎?
“我有什麼好,至於你這麼瘋狂?你殺了他的父皇,你還要把他也殺掉,甚至連我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嗎?”
“風,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權勢,欲望,對你來說,真有這麼重要嗎?”
“為了我,你能視天下人與不顧,你這樣做,與那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有什麼分別!”
婉溪冷笑著,簡直要氣死了,忽然想到那百日寒的毒,更是痛心的道,“或者,你是真的想對我好。可是,你對我的表現,就是要用那百日寒的毒,一日日的毀了我嗎?”
“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對你笑,是因為我相信你還有一點良心!可現在,我失望了。”
“風沁,你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風沁了。雲樓的風沁已死!那個美如謫仙的男人已經死了!”
……
最後吼完這一聲,婉溪轉身就走,風沁一把拉住她,急道,“你去哪裏?!”
“你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裏,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張惡心的臉!”
婉溪用力的怒罵著,她當他是朋友,縱然他做了錯事,可她仍希望他能改正。可現在……她對於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你不許離開!沒有朕的允許,你休想走出這宮門一步!”
風沁紅了雙眼,突然發狂的叫著,“那沈浪到底有什麼好,你那麼對他死心塌地?他現在都已經是喪家之犬了,你還要跟著他做什麼?!”
他渾身顫抖著,近乎是歇斯底裏的吼叫著,突然又猛一把將嚇得呆住的婉溪狠狠的摟到懷裏,力道大的,幾乎將腰肢折斷。
婉溪想到孩子,頓時嚇得尖叫,“混蛋!你放開我,放開我!你弄疼了,風!”
她努力,而徒勞,恐懼的掙紮著。
這樣失控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那樣溫潤如玉的麵具之下,包裹著的是怎樣一個扭曲的靈魂?
為了愛,不擇手段,為了愛,不惜一切代價,這樣的風沁,讓她不敢相信,卻又極度痛心。
“風!”
掙紮不開,她再一次痛苦的叫著他,“風,我好難受,你放開我,放過我……”
有孕的身子,經不起刺激,經不起驚嚇,這一路,她承受了太多,身體又餓又累又乏,又被風沁這麼不顧不管的粗暴壓製著,她的身體逐級發軟,眼前發黑。
終於,她有些撐不住了,深深的吸一口氣,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他的衣襟,道:“風,放過我的孩子……求你……”
最後一口氣吐出,神智徹底歸於混沌。
風沁一把抱住軟倒在臂彎裏的女人,眸光幾度閃爍,複雜莫名。
“來人!”
終於一聲清喝,剛剛出去領了百兩黃金的太監小福子戰戰兢兢的進來,風沁緊緊抿了抿薄唇,無力的道,“傳,太醫。”
夜,如墨的黑。
朔月皇宮,一間從不被外人發現的密室裏,燭火暗淡,冷氣嗖嗖,臉色慘白的林皇後席地而坐,平日裏妝容精致的容顏,此時充滿了絕望。
“父親,我該怎麼做才對?皇上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他為了個賤人訓斥我……我的麵子,裏子,全在那個賤人麵前丟盡了!”
長長的指甲猛的陷進掌心,溢出點點血紅,林碧玉狠極的麵容,似極了九幽地府裏索命的鬼怪羅煞!
“放心吧!你說的那個女人,爹爹知道!”
林亦然披散著頭發,渾身虛弱的躺在密室裏唯一的一張木板床上,幹枯的雙眼獰猙的睜著,閃著怨毒的紅光,微微伸出的雙手在半空中死死的掐住,就像掐著那個女人的脖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