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夜一那裏得知消息之後,便一路急行一線天。
半路,秋雨飄了起來,他身體一直蠱毒未清,夜一勸他休息一下,他卻執意不聽。
婉溪被人在眼皮底下帶了走,他除了焦急,便是憤怒!
這是對他朔月皇室,赤裸裸的挑釁!
是真當他朔月無人了嗎?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這般擄掠之事,是將他整個朔月都不放在眼裏!
心頭火意蒸騰,臉上卻不顯分毫。
頭上的秋雨飄落,已經是深秋的夜裏,風沁不許點燃火把。
夜一擔憂的道:“主子,您這樣子,身體會吃不消的。不若先行回宮,屬下一定保證將婉溪姑娘平安帶回!”
風沁搖頭:“不必了!看這車軲轆印跡,他們一定是因為半路落了雨,而尋了個地方暫避。夜一,你帶人,好好搜搜這片山林,任何蛛絲馬跡不可放過!”
他喘了一口氣,蠱毒未清的身子,有些難以呼吸。夜一急忙扶了他坐下,身上的蓑衣迸濺濺著迷離的雨滴,夜一眸光急切,主子的身子不能再拖了,可是若找不到婉溪姑娘,主子一旦蠱毒發作,誰來救治?
風沁罷罷手,眉間攏著陰影:“不用管我,馬上去找人!若尋不到,一旦等到天亮,便再難找了。”
他有種直覺,這一次,婉溪若真要離開,再要相見,不知何時。
夜一無奈,隻得囑咐他好好保重自己,這才轉身帶了人離開。
風沁身披蓑衣,無力的倚靠著身後的大樹,麵前一個山洞,散發著靜默幹燥的氣息,他視線望過去,頓時一怔,剛要起身去那麼邊看看,卻忽然發現在洞口的位置,竟然結著一片小小的蛛網。
他心下歎氣,絕了過去的心思。
動了動疲累的身體,他扭頭,再也不看那山洞一眼。
卻不知,正是因為這一隻小小的蛛蜘,他判斷失誤,因此,與婉溪擦肩而過,失之交臂。
多年以後,他每每想起這事,總要追悔莫及歎一口氣。
終於,黑暗過去,天色泛亮,派出去的三路人馬陸續撤回,都沒有找到人。唯獨找到的那輛馬車,還是空的。
夜一慚愧的道:“主子,屬下無能!”
連累著主子三更半夜的出來尋人,卻連一個人影子都沒見到。這對於夜一來說,無疑是他暗衛生涯的最大一記敗筆。
任務失敗,相當的讓他難受。
“既找不到人,那也是天意如此了,回去吧。”
風沁臉色灰敗,心裏的失望潮湧而上。
或者,真是天意吧!這一場秋雨,讓他再也追上她!
最後看一眼那個山洞的方向,蛛絲網結得更密,樹上的雨滴掉下來,落在上麵顫巍巍的晃動著,一隻體格不算小的蜘蛛的爬出,又失望的爬回,靜等著下一撥獵肉的落網。
風沁看著,忽然就起了一絲明悟。
他這一生,像不像這一片蛛網上的那些獵物呢?一頭撞入權勢的漩渦,拚命掙紮,才終於撿回一條命來,然後,卻落了這一身的病。
韋皓韋皓……你以為你死了,就能死得舒服嗎?
總有一天,我風沁,要開墳掘墓!死了,都要鞭屍!
風沁終於走了,山洞裏的花玉容跟影無雙終於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花玉容回身出手,將怒睜著雙眼的婉溪放了開。
婉溪“呸”的一吐口水,氣急敗壞的怒道:“你們是什麼人?綁了我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
她半夜醒來的時候,外麵雨聲陣陣,身邊卻摸到一個軟軟乎乎的小人。那時候,她嚇得剛想驚叫,卻被先一步察覺的花玉容一指點倒,然後身不由己的倒了下去,一直口不能言的睜眼到天明。
卻沒想到,剛剛才能看清這洞裏的事物時,她就被嚇了一跳。
這個軟軟乎乎的小人,居然是韋鈺!
頓時,她看著花玉容跟影無雙的眼神,就怪異的變了味,“你們……難道就是傳說的哪種雌雄大盜?”
不止綁女人,還要綁小孩?
視線古怪的落在影無雙的小腹上,會不會,是這個女人生不出孩子來,然後,就把她給綁了來進行代孕。可又怕她也會生不出孩子,於是……這可憐的韋鈺也跟著遭殃了?
婉溪自動腦補YY著。
影無雙又羞又氣,惱怒道:“你那是什麼眼神?!給我滾一邊去!”
身子僵硬的轉了過去,她沉著臉,將封著洞口的那一隻功臣小蜘蛛捏了下來,又小心的放到一邊,任它逃生去。
不管怎麼樣,它都救了他們,不應該被惡待的。
婉溪驚呀的看著:“你……你難道不是女人?”
如果是女人的話,看一眼肚子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個雌性大盜的脾氣好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