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量的將聲音放得極低,又故意的將韋皓的傷勢說得極重,且言語恐懼,有一種瑟瑟發抖的感覺。
明妃仔細的看了看她,心思急轉間,已是信幾分:“既如此,本宮就去上書房走一趟!不過……你叫什麼名字?”
她得到的消息,皇上確實是在上書房,也確實是受了傷。
不過……這個女子看著不像是宮裏人,也不得不防。
婉溪心下一喜,又一沉,低低的道:“奴婢是伺候上書房的……”
尾音拖得極細,又半遮半掩,明妃瞬間明白,“原來,是伺候那個賤人的!”
皇上囚了一名女子,關在上書房裏的暗室裏,這在整個皇宮,早已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婉溪一說來自那裏,明妃已經深信不疑。
“你,先在這裏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去,本宮去去就來!”
當即指派了婉溪留下,明妃飛身出了門,婉溪唯唯諾諾,極是忠心。
等得明妃的腳步聲終於走遠,婉溪立即掀了珠簾,叮叮咚咚的響聲,迎合著窗外的暴風驟雨聲,顯得極是膽戰心驚。
婉溪顧不得這麼多,強迫著心下的焦灼感,她幾步跑到床前,一把拉開被開,風沁那一張麵色慘白臉,映入眼際。
他昏昏沉沉,已經暈了過去,薄唇緊抿,眼眉緊閉,似是在睡夢之中,都極不安穩。
他一雙手握得極緊,很用力,很用力。
婉溪拉了拉他,沒拉起,又掰他的手,也掰不開。
有點急了。
“喂!風沁,你醒醒!醒醒!再不醒,就要被那個女人給吃幹淨了!”
她一手拍著他的臉,胡亂的喊著。
剛剛明妃分明就是對他有別的想法,否則,又為什麼會將風沁這麼一個大男人私藏在這裏?
風沁搖搖晃晃,仍舊閉目不醒。
任憑一張臉,被婉溪的小胖手拍得通紅,他卻像是真正的陷入沉睡一般,哪怕天塌地陷,也無法喚醒的。
“該死的!”
婉溪低咒了一聲,出了一身的汗。
這裏距離上書房並不太遠,明妃隻要一過去,就能馬上拆穿她的謊言,她必須趕在明妃回來之前,被人亂刀分屍之前,將風沁弄出去。
往往越是著急,就越是慌亂。
而且,好的不靈壞的靈。
“來人啊!別讓那個小賤人給我跑了!抓住她!本宮要將她碎屍萬段!”
吃了閉門羹的明妃原路返還,氣焰衝衝的闖進月華宮,尖聲叫吼著。
原以為皇上傷重,是要她過去商量她的鈺兒繼位的事情,誰知道,竟是被胡漢山那個黑麵神給擋了?
明妃不是傻子,立時就明白,她就是被人給耍了。
二話不說返身回宮裏,誓要將那個假傳聖旨害她出醜的賤人宮女給活活的撕爛了不行!
而且,她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月華宮裏,還藏著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啊!
要是被人知道,她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風沁!風沁!你醒醒,你快醒醒啊!再不醒來,咱倆都得一起死!”
婉溪著急的搖晃著他,明妃為了掩飾她私藏男人的事情,一定會賊喊捉賊的將他們兩個一起殺掉,死無對證!
門外,明妃領著一幹人等,氣勢洶洶的越來越近。
婉溪鼻尖一滴冷汗,滴落在床……
“砰”的一腳,房門踢開,明妃滿臉威嚴憤怒的衝了進來。
暴雨聲聲,窗戶大開,先前被派去取傷藥的綠蘿被打暈了放在床上,取來的傷藥卻已經不翼而飛。
明妃頓時就氣得臉色鐵青,跺著腳怒罵:“沒用的東西!人呢?!還不趕緊去追!”
心頭一陣憋火。
這是一種吃了啞巴虧的感覺,偏偏還不能四處張揚。
偷雞不成又蝕把米,丟了人,又丟了藥……更重要的是,那個男人一跑,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到皇上的耳邊去告一狀?
這無疑是等同於頭頂上懸了把刀呢!
時過午夜,雨勢漸漸緩了下來。
廢棄宮殿的一處耳房裏,一點瑩瑩光亮,如同鬼火一般的照亮。
兩男一女,像是鬼魅一般的出現,推開了滿是灰塵的房門,隨便的晃亮手中的火熠子,找了一處還算是比較幹燥的地方。
“冷宮不像冷宮,倒是像鬼屋。”
婉溪評價著,沈浪掃了一眼室內,將背上的風沁放下牆角的稻草處,婉溪從滿是塵土的窗台上摸了一節蠟燭點著,眼前頓時亮了起來。
連帶著窗外的暴風雨都沒有那麼寒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