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縣,距潁川郡郡城不足三十裏的一個縣城,今日又多了一件讓街頭巷尾的百姓茶餘飯後閑聊的談資。
一個衣衫襤褸,半身血汙的人,負著一條五彩斑斕、吊睛白額的大蟲(老虎),來到縣城裏。
大元雖然武風盛然,但搏熊鬥虎這種事兒,不管擱在哪兒都是少有,何況是在這縣城內,更是一樁觀者如堵的大事。
街道上站滿了圍觀的百姓,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卻又懦懦不敢上前。
這時,有幾個當地的潑皮壯著膽子上前與背負虎屍的來者攀談,領頭的陳老四得知此人要賣了背上的大蟲,一時間變得十分熱絡,如數家珍般地向此人介紹著縣城內的各家當鋪,褒貶優劣,最後更是興衝衝地拉著此人前往縣城內有數的大當鋪——乾明當鋪。
“錢掌櫃,快些來,有件大買賣與你!”
幾個潑皮人未到,聲早已大咧咧地喊開了。
乾明當鋪內的錢掌櫃正劈裏啪啦撥弄著算盤,清點賬目,被這聲音一喊,頓時皺了眉頭:“陳老四這潑皮怎麼又來了?”
“大買賣?嗬,這孫子哪次不是大買賣……”錢掌櫃嘴裏嘟囔著,雖然滿臉不屑,卻還是合上了賬本,起身走到了店外。
“陳老四,你這孫兒又到我這占便宜來了!我可告訴你,這次要還是上次那幾吊錢的破玩意兒,那就別往我這兒湊了,老夫這兒是當鋪,不是城東那些雜貨肆。”
“嘿嘿,錢掌櫃,這次可和以前不一樣,這次的買賣要是做成了,保準你賺個盆滿缽滿,到時候您老可別忘了我們兄弟幾個。”陳老四嬉皮笑臉地湊上去。
錢掌櫃揮了揮手,沒好氣地道:“行啦,有什麼寶貝就快拿出來,別跟我有點沒的!”
“張勝,你子快把壯士領過來,別墨跡得跟個娘們兒似的,慢吞吞的!”陳老四回身一吼,催促著遠處正和背負虎屍的人一同走來的另一個潑皮張勝。
錢掌櫃也抬眼朝遠處看去,隻見張勝旁邊似有個龐然大物正緩緩向他這兒走來,驚疑間,錢掌櫃不由地擦了擦眼角,又定睛看去,卻險些驚了下巴。
但見一人馱著一條足有五六百斤的斑斕大蟲,穩步行至乾明當鋪前,未及回神,隻聽得’轟隆’一聲,那人一把將背上的虎屍拋下,隱約間,錢掌櫃聽聞一聲脆響,不知是地上虎屍的骨頭斷了,還是虎屍下的青石板裂了。
那人拋下虎屍,罵咧咧地道:“我原本趕著山路,卻不想撞見這畜生,攔了我的去路不,還直撲上來,搏殺了許久,終是將這畜生活活打死!”
話間,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如同爛布條似的衣裳,一陣懊惱:“隻是可惜了我這身衣裳。”
那人又抬頭打量了一下錢掌櫃,開口道:“你便是錢掌櫃吧?陳兄弟在這平陽縣裏,數你做買賣最公道,你看看這畜生價值幾何,擬個價兒,這便賣與你了!”
“對……嗯,嗯?賣……賣與我!?”才緩過神來的錢掌櫃,聽到這話,下意識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