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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本想把這個為民除害的好機會讓給娜塔莎的船員。可還是沒忍住出手了,或許是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或許……隻是單純地想活動一下筋骨。好在他的腦子沒有被這冰雪地的冬島凍壞,想著自己不能暴露太多地把佩劍交給了娜塔莎保管,然後赤手空拳中最好再“不心”受點兒傷。
結果,就變成了這樣。雖然不是他的本意。
娜塔莎的副船長堂吉訶德·讓·布尼維爾找到自家船長時,在山腳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娜塔莎抱著阿瑞斯的佩劍哭唧唧,凍紅了鼻子和眼角。殷紅的鮮血在純白的雪地上無比鮮豔,那個自稱為阿瑞斯的男人佇立在紅色的雪地上,捂著受傷的胳膊一臉黑線。
布尼維爾對他吹了一聲口哨,然後轉身就去安慰自家船長,把她摟在懷裏,頗有幾分痞氣地哄著:“乖,不哭不哭,你看那家夥不沒死呢麼,再哭就真哭喪哭死了……”
阿瑞斯:“……”
娜塔莎吸了吸紅撲撲的鼻子,忽然揚起大大的笑容,就在不好的預感在兩個男人間蔓延之際,她就已經把那句話出聲:“阿瑞斯答應加入咱們了!”
……
…………
布尼維爾僵在原地,阿瑞斯嘴角抽了抽,沒有話。
破涕為笑的娜塔莎把自己懷中的東西推到布尼維爾手裏,然後撒腿就跑,邊跑邊回頭對阿瑞斯喊道:“你等等!我這就去叫船醫過來!!”
阿瑞斯抬起沒有受傷的左臂,揉了揉太陽穴,想反駁什麼卻不想話。
布尼維爾懷中被扔的東西帶著金屬的重量,裹在外麵的黑布被折騰得鬆鬆垮垮的。一陣夾雜這雪花的凜冽寒風吹來,黑布落下,珠光璀璨的西洋劍進入了他的視野。
這不是什麼名劍,甚至也算不上好劍,可太過浮誇的裝飾總是讓人印象深刻。
“喂喂,不會吧……”他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感歎著,抬頭望向對麵的白金相間的男子,“這真是……”
阿瑞斯回望過去,注意到暴露的劍鞘,淡定如常。
幾分張狂的笑意幾乎與數百年前的那位大海賊重合在一起,堂吉訶德·讓·布尼維爾的眼神銳利起來,道:“我該怎麼稱呼你?”
“你打算怎麼稱呼我?”虛與委蛇,阿瑞斯反問。
可他卻沒有直麵回答他的反問,反而換了另外一個更為尖銳的問題。總是浮躁而不經心的男子低沉了下來,質問道:“你接近她有什麼目的?”
嘖了一聲,阿瑞斯回答道:“麻煩你看清楚,是你們的船長纏著我……”
布尼維爾揮手,把那柄西洋劍拋給了他,打斷了他的話。劍外的黑布落到雪地上,二人之間。
“我想我知道怎麼稱呼你了,”布尼維爾古怪地笑了出來,“但還需要你自己親自選一個比較好。畢竟有時候人的年齡大了腦子就會變不好,不是麼,死之戰神?”
阿瑞斯皺眉,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拽著船醫跑來的少女。
更近處,布尼維爾雙手抱胸,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淺笑著,顯然也意識到了身後趕來的自家船長,抬高聲音道:“娜塔莎,你就沒問過這個家夥的全名是什麼嗎?”
“欸?”她漸近,來回看著布尼維爾和阿瑞斯,搞不清發生了什麼。
阿瑞斯神色不變,開口道:“我沒有姓氏,你多慮了。”
布尼維爾挑眉,嘴角勾起弧度,音量不改,繼續道:“弗羅洛、波特卡斯或者哥爾,你自己選一個如何?還有,中間要不要加上那個字母‘D’?”
5
海圓曆017年的月份,偉大航路的某座冬島上,這樣的姓氏名詞再次出現在了世人的耳中。
阿瑞斯閉上雙眼,腦中顯現過許多碎片式的過往。再睜眼時,對麵的女子一臉的不可置信,拽著布尼維爾的胳膊著“你開什麼玩笑啊”然後,布尼維爾一個眼神便讓船醫把她護在身後。
“不然,你讓他自己否認一下看看?”布尼維爾顯然打算繼續揭開那段曆史的傷疤。
啊啊,該感歎一句不愧是堂吉訶德家族的後人嗎?阿瑞斯反而輕鬆了下來,沒想到在這個和平到麻木不仁、溫和到無趣至極的時代之中,還有人能懷著那份古舊的警惕,隨時準備著讓這個世界變得更有意思一些:隻有動蕩與戰亂才能創造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