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水手的呼喊(1 / 3)

大海,包容著陸地山川,養育著踏足華夏的人們。每當海風和著夕陽的餘溫吹到人們的臉頰時,每當揚帆的船兒搖著豐收的銅鈴歸來時,岸上的氣氛就會熱鬧起來。

叫賣海鮮的聲音,討價還價的聲音,噓寒問暖的聲音,這樣那樣的都揉合起來,向大海訴著心中的欣喜。

這是中國最東邊的海岸,丹魯省的東北半島,有人叫這裏丹東,也有人叫這裏駱駝頭,因為丹魯省在地圖上看著就像一個隻扶在地上的駱駝。

海沙潺潺流過人們的腳踝,每一個踩在上麵的人都是快樂的。而遠處礁石上坐著的赤腳男孩,看上去卻沒那麼快樂。

他叫石一冠,城尚一中的初三生,如果沒有去年那件事發生的話,他現在也許已經在讀高中了,也許已經離開這裏往更繁華的省會逃離。

按理,這個時間,初三的孩子們下了學都要回家悶頭苦讀準備幾個月後的中考。石一冠卻每這個時候都要來這裏坐很久,望著海浪奔湧的遠方很久很久。他的眼光是那麼犀利,都是要把太陽逼到世界的另一個角落才肯離開。

有時候,人是要被逼迫著成長。

石一冠聆聽著耳邊的海風遞來的歌聲,思緒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

“老石,今出海了嘛?”海岸旁的公交車上,一位大叔問著另一位大叔。

“沒了,已經教會徒弟,以後就不繼續做了。”老石眯著眼抬頭憨笑著回答。

“歲月催人老啊,想當年你們在海上拚命的歲月可是一去不複返了。”那個大叔也是笑著,拍了拍老石的肩膀。

老石隻是像個彌勒佛一樣笑,點點頭。

兩個人並著肩,扣著扶手,誰也沒再話。

老石,腦子裏想著自己的兒子,他知道現在兒子肯定坐在一塊礁石上發呆著,他多想讓這個家庭像當年那麼美好幸福。

但是,人生總是喜歡捉弄你的平凡。

老石跟朋友擺擺手,下了公車。現在的他也笑不起來,隻能拖著自己幾十年漂泊在海浪上的腿走向沒了燭光的家。

時光向前倒退,回到將近一年前的一個會議,那時老石雖已年近半百,海風摧殘過的容顏已經溝壑縱橫,但多年來在海上的錘煉的他,展現出來的氣場還是那麼咄咄逼人。

老石安靜地坐在水手協會會議大廳的會長座位的對麵,會場也是坐滿了人,唯獨會長的位置還是空著。

“已經過了集合的時間,他怎麼還不來。”一位也是年紀大一些的水手耐不住性子,發起牢騷。

“老會長畢竟要退了,這次可能是最後一次召集大家了,麻煩還是多擔待,稍等片刻。”會長座位右側的一位年輕人正襟危坐,字字鏗鏘有力,一句話好像又把即將喧嘩的氣氛又壓製住了。

“無非是要推選新任會長,下一道命令就是了,大家對這事也是心知肚明,用不著這麼浪費時間。”老石旁邊的一位水手點了一根煙,悠悠地。

這個人是多年來跟老石出海的副手,可以是老石的心腹,在老一輩水手中也算是有威信的人,人送外號刀哥,因為他總是別著一把蒙古彎刀,傳那是他當年當兵從邊境帶回來的。

刀哥接著:“大家心裏也都有了心目中的新會長。老頭子這麼多年沒什麼作為,倒是搞一些形式主義的事比別人來的得心應手。”

老頭子指的就是老會長陳誌。

那位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眼光銳利地盯住刀哥,聲音的力度又加了些許,:“刀哥,我知道大家都很尊重您,您跟石哥這麼多年馳騁海域大家也都看在眼裏,但是老會長始終是我們的領導人,你這麼不尊重他,也就是對協會和睦共處互相尊重的宗旨的褻瀆。你大家心裏有了新會長的人選,我也承認,石哥這麼多年為大家的奉獻大家都看在眼裏,如果石哥接任的確沒人會有異議。但是,協會的規定是鐵打的,新任會長就是要前任會長欽點,不參與其他的人的意見,所以我們還是要等老會長來公布他心裏的人選,我希望您可以靜靜地等待,給予他人一份尊重。”

這人的一篇述論把道理講的是通徹見底,每個人的心裏聽完這句話都對這人心裏敬畏三分。

刀哥聽了他這番話心裏是七分怒火三分慚愧,恨不得上去就給他一個耳光,礙於麵子隻能繼續回嘴:“你個年不過三十的黃毛兒竟然跟我這麼話,是不是你給老會長送了好處,才讓你有這麼大的信心來扳倒我們這輩人打下來的江山。”

年輕人一拍桌子,喝道:“我敬你是長輩,但別在這裏血口噴人!”

老石看著這一切,依舊沒有表情,沒有動作,好像這一切都跟他無關。

但這一切卻又跟他有關。

老石十八歲那年被父親帶到了老會長跟前,老會長一眼就看出老石是個掌舵的好胚子,還沒等石一冠的爺爺開口,就把老石收作弟子。

往後的日子裏,老石跟老會長便是形影不離地學習怎麼做一個優秀的水手。

時間慢慢地走,歲月躥得卻非常快,老石到了壯年,老會長卻發鬢漸白。

本來和諧的師徒倆,卻在石一冠出生那年產生了分歧。老石覺得協會需要改革,需要向西方與歐洲學習管理與經營,但是老會長卻覺得目前協會仍然不成熟需要繼續成長不能生搬硬套,最後幾次爭吵之後,關係徹底的破裂。之間刀哥在老石身旁也是為了自己的發展一直在老會長看不起老石,也暗地組織水手扳倒老會長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