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輕拂,桃樹卻還未開滿桃花,風輕飄飄地吹著,似乎未撒下一絲春意,可是成親的日子卻到了。
卯時就已起身,又或一夜未寐,沒有一絲的愉悅,亦是所謂的期待。
府中的人們都在忙忙碌碌,明明昨日就已準備好的,卻在今日打亂了手腳,真是哭笑不得。
爹爹曾在幾日嚴肅地對我:“念初啊,到了顧家凡事一定要忍啊。”爹爹對我要忍,娘親告訴我要忍,舅舅也這麼,可是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辰時杏月和一些丫鬟來閨房尋我,卻看到我早已起床。
杏月又取笑我一番,以為是我太愉悅而無寐之意,我也不作解釋,從此在顧家也隻剩杏月與我作伴,舅母問我,需不需要多幾個丫鬟,我細想了想,除了杏月還有哪個是信任的呢?便隻選了杏月作陪嫁丫鬟。
“姐”
“姐?”
“姐!!”
“嗯?怎麼了?”我回過神,原來是杏月喚了我好幾聲。
“可以梳妝了,姐。”
“那便開始吧。”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發齊眉,
三梳梳到兒孫滿地。”
“真好看,姐,你瞧瞧。”杏月遞了銅鏡過了,我看了看,盤起了昔日我自然垂下的烏發,上麵也插完了各種用金打造的釵子,耳垂掛著流蘇耳墜,脖子的項鏈,大紅喜色的嫁衣,氣微涼,又在外麵加了一件搭配嫁衣的大衣,塗了胭脂的腮,抹了紅色的朱唇,還缺了一樣,我打開梳妝桌子上的盒子,一對龍鳳手鐲,是娘親給我的。
一直待在閨房,客人們漸漸到了,偶爾三兩個人來尋我話,外麵的飯飲換了一批又一批。我扶著額頭一側,卻湧起了困意,一陣淺眠。
“姑爺怎麼還不來?”
“是啊,都要過申時了!”
我晃了晃腦袋,杏月細聲地:“姐,姑爺會不會逃親了?”我一陣好笑,道:“若是逃了,便也好,”我望著杏月臉頰,“杏月,你難道認為顧行之被你嚇跑了?”
“姐!就別再取笑杏月了。”杏月憋著臉,緋紅爬上了她的臉頰。
酉時,鑼鼓喧,顧家派的轎子到了府門口,丫鬟幫我蓋上了紅蓋頭,便由杏月扶著我,出了閨房。
“咦,顧家少爺呢?”
“是呀!顧家少爺怎麼不在?”
“這顧家少爺該不是?”
眾人議論紛紛。
看到顧行之不親迎我,莫客人,應該連爹娘都振驚了吧?
杏月扶著我穿過眾人,跨出了府門檻,我踩上了轎,轎夫起轎,兩道鑼鼓陣陣響,前往顧家。
好一陣,忽然顫轎,我連用手抓住兩側,是所謂的中途顫轎吧?意在擋煞。
花轎停了,奏樂和放炮仗的聲音巨響。
“姐,到顧家了。”杏月扯著嗓子喊,生怕我聽不見。
一名五、六歲的盛妝幼女迎著我出轎,手微扯我的衣?三下。我下了轎,先要跨過一隻朱紅木製的馬鞍子,走過紅氈,喜娘扶著我跨過顧家的門檻,我站在了喜堂的右側。
“行之呢?”
“敢情這沈家姑娘一人來到顧家?”
“怎麼辦?這行之怎麼不在,老爺?”許是顧行之的娘親話。
“混帳子!膽子大了他!”
“唉,這可怎麼辦?人家姑娘都上門了!”
我低頭看見密密麻麻的雙腳,都是驚訝不已的神情吧?莫他人預料不到顧行之不來,就連我都不曾想到他會不來。
一陣勒馬的聲音,是顧行之了吧?腳步聲踏進了顧家,很快他便站在了我的左側。
“混帳東西!知道今是什麼日子嗎!這般時辰才到?!”顧行之的爹見到顧行之忽然大發雷霆。
“我固是知道今日是成親的日子。”顧行之滿不在乎地。
“你還知道?!混帳,丟完我顧家的臉麵!”顧行之的爹對顧行之的答案顯然不滿,舉起手上的拄扙,若不是顧行之的娘製止,那拄扙便一定會打在顧行之身上。
“老爺莫要生氣了,快些讓行之拜堂吧!”
我低下頭,一雙軍人必備的軍靴,還有那套淺藍般的軍裝,哦,原來我的夫君,是個保家衛國的軍人……
那些很瑣碎的傳統禮儀一個又一個完成的時候我便被送入洞房,已是月亮升起了,客廳賓客融融的話語聲交織在一起,也沒能聽出是誰在話,那麼,這個便是我所謂成親的證明嗎?
門被推開,隨著一股濃鬱的酒味,他的步調很穩,一張椅子應該被拉在我對麵,我抓了抓周圍的床鋪,緊接著我的紅頭蓋被掀開。一個不太瘦也與略胖談不上邊的男人,一對很俊的眉眼,薄唇,和屬於軍人應有的膚色,軍袖折了幾下剛好不偏不倚地露出了他的手腕。
我對上他眸子時,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也望著我,:“上次茶樓那個不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