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那微黃的落葉提醒著人們,酷秋已至。
時辰已晚,點點星光亮起,卻是將那本該大放光彩的玉蟾宮都給遮掩了住。
禦花園,涼亭。
這裏本就是皇帝的私人用處,來往之人,除了皇帝本人,剩下的也隻是女眷或是除了子孫根的太監們了。可是觀這幾人身上的道袍,卻也明白,這裏的人,卻是不屬於上述的任何一種人。
“熒惑星亂,這世道卻是又要亂了。”
涼亭內,一個臉上略有些滄桑的中年道人望著外麵那閃爍的群星,歎息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那裏淡然飲酒的年輕道人,輕聲道。
“這大魏兢兢業業了數百載,怕是到了今日,氣數便已然是盡了。卻是不知師兄,可有良策?”
“發殺機,龍蛇起陸。勢如此,你管不了,我同樣管不了。”
那略顯著年輕的道人挑眉看了那一臉殷切的中年道人,不疾不徐的道。
“隻是可惜了山上的那些年輕道人了,值此亂世,這山門氣運受了那待宰龍氣一激,卻是有些虛妄了。他們若是能夠耐住寂寞,安心待在那山門之內念經頌道,你我憑借著山門倒是還能夠護住一二。若是心猿不定,出了那山門。是生是死,是功成名就,是身死道消,終也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
那年輕道人略酌了口酒,搖了搖頭,繼續道。
那中年道士聽到了這裏也隻是歎息了一聲,不再言語了。大魏顛覆,乃是數。他能夠提上一嘴,便已然是念及舊情,若是捉住不放,卻是自己的不識趣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那中年道士才再次提起口來。
“再過幾日便是那莊公問斬之日了吧。”
中年道人的嘴中充滿著蕭瑟,想來這所謂的莊公在他的心中卻是還有著幾分分量了。
那年輕道人也不抬頭,隻是盯著手中的酒杯,便好似這皇宮中隨處可拿出的酒杯是什麼絕世珍寶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便在那年輕道士身後的道童被那秋風吹的不禁打起了哆嗦的時候,這道士才從那神遊物外的境界中醒了過來。
他站起了身,將酒杯中的酒向東一撒,便好似是祭奠著什麼一般。然後盯著遠方,嘴角輕瑉,道。
“即已參與到了龍氣爭奪之間,身死道消便已然考慮在了其中。現蛟龍四起,龍氣想要繼續鎮壓八荒,自然需要汲取更多氣運。莊公也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便在這時,那年輕道人抬眼間,卻是發現那東方好似有一股嫋嫋文氣緩然升起。那文氣雖是有些渙散,但仔細觀之,卻還是能夠發現裏麵便好似有蘊著一個老人正在那裏舉杯還酒一般。這文氣之亮,一時間竟是將那黑夜都照亮了幾分。
那年輕道人見了這般,忽的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果然還是他,我應該想到的。”
那道人哈哈大笑間,腳下好似有清風吹過,一時間竟是好似謫仙人一般,從那禦花園中緩緩升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一時間竟是沒了身影。
那中年道人看了那年輕道人消失的方向緩緩地舒了口氣,失聲笑了起來。
“你倒是走的輕巧,卻是給我留下了個難題。”
那中年道人搖了搖頭,一把揪起了一旁早已然昏昏欲睡的道童,幾個閃爍之間,卻是同樣失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