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曉城的西城,是整個金曉最為平坦的一塊區域,但這塊地方卻不是金曉城的寶地,相反,整個城最貧苦的街坊便聚集在這。這皆因金曉城以南為尊,尤其是“金角”附近的地皮,可謂是寸土寸金,金曉城大多數的銷金窟便最聚集在這。這裏酒樓林立,靡館紮堆,每日途經的賞遊人,打尖客絡繹不絕,是金曉最為繁華的金盆。
金曉城的北麵聚集著富戶和官僚的府邸寓所,這裏的道路也修的極為寬闊,可供四乘並駕齊驅。每日道路上川流的拜訪者好似簍中鯰魚般須繞著須,尾粘著尾。大道上可真是揚塵不落,門雀不羅,乃是金曉城的托拱之地。東麵的老城則是府衙所在,相對南麵的繁華和北麵的喧鬧,這裏可就要清淨多了。這裏的房屋大多都有些年歲了,比不得那些金樓大院的富麗和端莊,住在這裏的也都是些不舍得搬走的老居民。此外這裏還是金曉文人的趣處,金曉城的私塾書館基本都在這裏,賞賣古玩字畫的店鋪大多也開在這邊。
而西城,則是金曉人口最多,人流最雜的區域,除了本地人,這裏還住著一些外來流民,他們大多以為賣苦力為生。每日寅時未到,金曉城城西的各大貨場便開始了一的活動。金曉城不像汕城,可以依托大河行貨,但是作為北方第二重要的城池,金曉城的貨車也是絲毫不遜於汕城的鹽船。所謂行有行會,商有商幫,金曉城內也是會館林立,其中最大頭的便是所謂的“黃金幫”,黃指代皇,即為中州皇城,金自然指的便是金曉城,皇城和金曉之間的黃金之路,乃是九州北方最大的商路。“流金兩頭跑”的傳創造了無數個巨賈富豪,當今的下第一巨賈——滿下更是掌握了一半黃金之路的貨流,他富可敵國真是一點也不誇張。
今日的西城,照例在火把油燈的熏照之下醒來,那些前來討生活的賣苦力者往往趁著貨場還未開場便來排隊等活。這些人大多也都是一些沒有蛇頭罩著的散流,沒有固定的行會或者幫派,因而隻能接一些散活做事。每日的散活都不固定,先到者幹活,晚到者幹(第一聲)活,因此他們就必須趁早搶活,而那些有自己的行會或者幫派的長工便不會在意有沒有活幹的問題。因為黃金之路的繁盛,總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地方需要人來做,這些活不好做又沒油水,因此那些苛刻幫派蛇頭也懶得管那些不交“份子錢”的散活工人。
相對於沒有保障的散工,那些按時交保護費的工幫人員相對來便要好的多了,也隻有他們會每日在開工前到貨場旁邊的攤位邊上喝上一碗雜碎湯,吃幾個烙餅,等工頭吩咐好活後便按部就班的開始一的賣力。
今日貨場邊上的一處食攤上,照例坐著不少等待開工的苦力,幾刻種後,食攤上的苦力們也陸續離座開工了,但是有一桌客人卻遲遲未走。這一桌人,正是明、婁、火烈、雷軍、龍兒和慕容仙兒六人。經過一夜的折騰,大家也是頗有疲憊,此時離明還早得很,金曉城也是一片黑寂,從北邊歸來的六人但見城西貨場這邊火光搖曳,更重要是這邊竟然已經有不少食鋪吃攤已經在賣早食了。遙見有那麼多人在吃食,幾人頓時便不自覺地往這處飛來了。
“啊——!沒想到這雜碎湯也能這麼好喝!”火烈一口喝完滾燙的熱湯,一手撕開一個烙餅啃咬起來,“恩!這餅烙的有兩下子啊,難怪這家的主顧最多!”
此時的諸位,正聚在一家賣雜碎湯的攤上喝湯吃餅,不久之前的緊張氣氛,也隨著一碗碗熱湯的下肚而煙消雲散了。貨場賣雜碎湯的攤子不下百家,唯獨這張幌子最為討人喜歡,喚作張記。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本地人,是從祖上習得的這一招鮮,最初是在老城有間鋪子,喚作張記火食,也是以賣餅湯為主,後來才般到了這,搭起了幌子,並且改名為張記。這些瑣事,都是方才那些苦力的碎,明本有些好奇,但最後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雜碎湯不是什麼稀罕物,裏麵煮的都是些豬牛下水,雞心鴨腸之類的東西,就算最窮的苦力也喝的起。雜碎湯雖然平凡,但要是煮得好,也算的上是一味美品。火烈和雷軍二人那是一碗接著一碗地喝,明和婁喝了不少,至於龍兒麼,他倒是想喝,不過一邊的慕容仙兒卻勸他放下了手中的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