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流淚,嘴角浮起涼薄的笑意。
這些對於我來說,是刻骨銘心的甜蜜,而對於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
“林雋睿,我要和你了斷得幹幹淨淨!我要和你永無瓜葛!”我撫著小腹,唇幾乎被我咬破。
……
一早起來,我服侍爸爸洗漱,他今天精神更好了,還能下地走走,這令我十分欣慰。
“爸爸,一會我要去有點事,可能要中午才能回來。”
爸爸點頭答應,又問我“陸”。
“靜軒要上班,下了班肯定會來陪您。”我笑著說。
“嗯,好,好。”爸爸高興答應。
等爸爸吃過早餐,安頓他躺下之後,我找來一名護士專職照顧他,然後匆匆趕去婦產科。
婦產科今天是張醫生當班,看到我時,恭謹地站起來和我招呼:“周董。”
我從前在婦產科上班,和張姐關係特別好,這稱呼讓我覺得特疏遠,我在她辦公桌旁坐下,笑了笑說,“張姐,你還是叫我薇薇吧。”
張姐笑笑,沉吟一下,點頭說:“好吧,薇薇,我也覺得叫你周董怪別扭的呢,你是有哪裏不舒服,還是來做個常規檢查?”
我有點難堪,抿抿唇,憋了好一會才說:“張姐,我懷孕了,但是這個孩子我不想要。”
張姐驚詫得張大嘴巴,她看著我問:“多久了?”
“大概五周吧。”我臉上發燒,低著頭回答。
“這是你的第一胎吧?為什麼要打掉?”張姐嚴肅地皺起眉頭,“你應該知道,第一胎對於女人的重要性,也應該知道,第一胎打掉,對於身體會造成多大的損傷!”
“我明白。”我的手拽著自己的裙子,裙子都給我手心的汗浸濕了。
打掉身上一塊肉,我何嚐舍得?何嚐不痛?但我恨林雋睿!我恨他!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牽扯!
張姐走到門口,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回來小聲問我:“孩子是林董的嗎?”
我沒說話,表示默認。
“你看到他結婚了,所以不想要這個孩子?”張姐問我。
我點了點頭。
“薇薇,這個事我真不知怎麼勸你……”張姐皺眉沉吟,“但我今天肯定不會同意你做這個手術,你再想想清楚,不然往手術台上一躺,麻藥下去,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不後悔!”我咬牙說。
張姐盯著我一會,堅決說:“總之我不同意!你最少考慮三天再來找我!”
我站起來,斷然說:“那我去別的醫院吧。”
“你!”張姐氣惱地瞪著我。
我提起包包,轉身就走。
張姐幾步追上我,擋在門口說:“你若是胡來,信不信我去告訴你爸爸!”
我站住了,皺眉看著張姐,“張姐,不要這樣!”
“薇薇,我知道打掉這個孩子,心裏其實比任何人都痛,你看看你的裙子,都被你揉皺了!你看看你的手,從進來到現在,你一直在發抖!如果我不阻止你,你下了手術台,一定會後悔,後悔終身,你懂嗎?”張姐抓著我的手,越說越激動。
我是一直在抖,之前是心在發抖,心髒疼得發抖,現在是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了。
門口來了一對產檢的夫妻,女人的肚子挺得老高了,男人攬著女人,滿滿的幸福寵溺。
我看著這一幕,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女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張姐忙笑著對他們說:“進去坐會,請稍等。”
她轉頭嚴厲地看著我說:“我先去工作,你若是還把我當成姐,你就聽我的話,先考慮三天再說!”
我噙著淚水,默默走到走廊,雙手撐著頭,在長椅上坐下。
我好想林雋睿此時能像平時一樣,如從天降一般來到我的身邊,告訴我他要這個孩子,告訴我他可以為了我和孩子舍棄一切。
但是時間在緩緩流逝,他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絕望在我心底彌漫,一點點將我籠罩,我忽然又堅定了意誌,拿起包快步就走。
我相信張姐隻是嚇唬我,她一定不會告訴我爸爸。
既然她不給我做這個手術,那我換家醫院!
走到電梯口,電梯門剛好打開,陸靜軒快步出來,他緊鎖眉頭,一把拽住我的手臂。
“你想幹什麼?”陸靜軒第一次對我這麼凶。
“不要管我!”我使勁甩他的手。
“你想幹什麼!”他突然咆哮。
“我不要這個孩子!我不要他的孩子!我恨他!”我也崩潰了,哭著大吼。
“孩子他有罪嗎?啊!孩子有罪嗎?!周薇!”陸靜軒推著我到牆上,朝我大吼,因為氣憤,他額頭的青筋都條條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