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拿著手機沉默了許久,不記得誰先切斷的,隻記得我鼻尖酸酸的,心裏特別悶。
沒多久,我和厲霆深結婚的事情就登上了頭版頭條,包括我成了厲家承認的長媳。關於過往那些是是非非自然又被扒出來胡亂寫了一通,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另一個版本,約莫就是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我看著上麵關於我和厲霆深之間那些分分合合的過去,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心,大概是有些老了,總想著就這樣跟安安穩穩的跟厲霆深過下去。
溫氏經過康南生的力挽狂瀾,終究是好轉了,隻是這件事情風波以後,溫雅茹就帶著毛紫姍出國了,聽說手頭的股票都給了康南生。我不知道康南生怎麼辦到的,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白鴿打電話給我:“總監,恭喜你結婚了。”
我說聲謝謝,表示等有機會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白鴿猶豫了許久,然後才答應。我是有心問問索菲亞怎麼樣了,不過想起之前的決絕,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是吞了下去。
然後,我又接到了莫非央的電話,他在電話裏慶祝我,然後問,“婚禮什麼時候舉行?”
“我沒什麼家人,大家一起簡單吃個飯就行,不需要婚禮。”
雖然厲霆深說過會補給我,大概是上次的陰影太大,我反倒沒什麼期待了。
莫非央沉默了許久,突然冒出來一句話,“你會不會恨自己沒有家人,或者恨你沒見過麵的父親?”
我笑笑:“也許以前恨過吧,可經曆了這麼多,也沒什麼恨不恨的了,人活著就好。”
莫非央沒再多說,然後就掛了電話。
關於我的父親,其實我還是想見見的,不為別的,隻為讓我母親在底下能心安。我忍不住又想起了厲嚴戰手裏的照片,到底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秘密?
後來,我又陸陸續續接到好多人的電話,從上午到下午,期間一直沒有停過。福嬸倒水都給我倒了好多次,說的我還口幹舌燥。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真心祝福我,但有人問總好過無人關心來的要好。
傍晚的時候,厲霆深下班回來,問我要不要要不要搬去和奶奶住,不過話說完,他又後悔了,擺擺手說,“算了,你還要帶孩子……”
“為什麼不去?我想跟奶奶一起住。”我打斷他的話,脫口而出。在我記憶裏,除了媽媽,就是厲奶奶對我最好了,能夠陪她走完此生,是我的榮幸。
厲霆深皺眉,說那地方偏遠,老宅子,怕是對孩子不太好。我笑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迷信了,“就算老宅子裏有什麼,也是你們的老祖宗,難不成還能害咱們一雙兒女?”
看他欣慰又糾結的樣子,我忍不住發笑,不知道是不是當了父親的男人都這麼小心翼翼。
對妻子,對兒女。
厲奶奶出院的當天,我們就搬過去了,這裏隻有厲奶奶和幾個傭人,我進門的時候,越發察覺到厲奶奶的虛弱。醫生說,厲奶奶的日子不多了,讓我們隨時做好準備。
我眼眶紅紅的,想哭,可是忍住了。我讓懷裏的寶貝叫太奶奶,小家夥特別乖巧,立馬甜甜叫了一聲,還特別字正腔圓。
厲奶奶莞爾一笑,想要抱男寶,可到底是力不從心了,眼底閃過一抹落寞。我趕緊開口,“小胖子,這麼胖,看奶奶都抱不動了。”
男寶似乎很不開心我這麼說他,跟個肉包子似的咿咿呀呀,好像抗議我說他胖似的。
“能吃是福。”厲奶奶笑眯眯的說,可話音剛落就咳嗽起來了,我給她順順背,但絲毫沒什麼作用,完全控製不住。
厲霆深正好拖著行李過來,急忙問,“奶奶,要不要緊?”
厲奶奶一邊咳嗽一邊擺手,緩了好久才停下來了,不過掌心的手帕已經染了血。她假裝不經意間藏起來,轉頭衝我虛弱的笑笑,“人老了就是這樣,沒事。”
我和厲霆深互看一眼,遮不住的難過。
溫氏在重新步入正軌以後就被美國一家公司收購了,我想也是我該功成身退的時候了,第二天去溫氏辭職,正好遇上最近經常出差的康南生恰好在公司。我把辭職信交給他,他沒說什麼,隻是臉色有些陰霾,像是覆蓋了一層霜。
這是生氣了嗎?
他站在碩大的落地窗前,陽光照在他身上,我隻能看見他的側麵,擰著眉,好像在糾結什麼。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夏夏,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放下所有的一切陪我走完最後一程嗎?”
他的話把我嚇一跳:“康南生,你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別嚇我啊。”
“傻丫頭。”他忽然就笑了,“你那是什麼表情,我隨口問問罷了。對了,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好端端的幹什麼問我這個?不過他的臉色也確實不太好,但我當時沒有放在心上,想著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我過兩天有個快遞,我可能要出差,你幫我簽收一下好嗎?”
我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麼事情,於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還把對方的手機號告訴了我,說是就在這幾天到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