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深像是早就知道我會問他似的,一點都不驚訝,反而十分淡然的說,“夏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在商言商,我有我的考量,你要相信我。”

我成功被他的話激怒了,掙紮的從他懷裏起來,不悅地說,“你的考量就是對付康南生?難道你忘了,當初厲氏陷入困難的時候,如果不是他,你可能早就被彈劾了,做人難道不該有一顆感恩之心嗎?”

我疾言厲色的說完這番話,厲霆深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皺著眉頭說,“我是個生意人,厲氏和溫氏本來就是競爭關係,我自然需要一些手段來謀取利益最大化。”

“所以呢?這就是你用卑劣手段對付溫氏的理由?你別告訴我,你在這中間沒有半點私心。”

厲霆深跟著坐起來,直視著我,像是在隱忍怒意,如果是以前他早就生氣了,可現在更多的是沉默。然而,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抓狂。

在我心裏,我對康南生不是男女之情,可到底是有感激,有歉疚的,我一點都不想看著他不好,因為在我當初傷心難過的時候,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就算我最後選擇離開,他都沒有說過半句我的不是。與他,我有太多負罪感。

“厲霆深,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這樣什麼都不跟我說,你知不知道你越是什麼都瞞著我,我就越是覺得不安,我怕我真的有一天會瘋掉。”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討厭死了他什麼都不說的樣子。

沉默了許久,厲霆深終於緩緩開口了,看著我,嚴肅的說,“夏夏,康南生在你心裏是不是特別高尚,而我在你心裏就一直是那麼卑劣不堪?”

他的話把我問的一愣,我焦躁的情緒突然就像是被潑了盆冷水,一下子澆滅了。

我張張嘴剛準備否認,可他卻被製止了,“康南生是個生意人,他手裏厲氏那點股份足夠他翻一番了。說到他幫我,夏夏,你怕是不知道,當時跟我在市麵上爭相收購厲氏股份的最大對手就是他康南生本人吧?他在那個時候做出這種事情,你應該很清楚這是為了什麼。”

我有些蒙了,不敢相信在我感激康南生的背後居然是他耍的一些手段,我皺眉,“可是他已經把那些股份給我了。”

“他給你的隻是他手裏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還被他牢牢控製在手裏,那些股份遲早對我來說都是威脅,如果我今天不出手對付他,終有一天會是被他對付。夏夏,你公平一些,難道你希望我坐以待斃,最後厲氏被他吞噬殆盡嗎?”

我當然不希望,站在厲霆深的角度,對於他所做的一切都無可厚非,可我隻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兒,我不想把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全部定性成勾心鬥角,定性成爾虞我詐的手段,某些程度上,我更希望康南生當初是真的想要幫我,幫厲氏。

我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抿唇說,“我打算回溫氏幫康南生,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不想看他那麼辛苦。阿深,對我而言,你是我愛的人,我希望你好;可康南生對我來說是朋友,我也不希望他出事。我不懂你們之間的明爭暗鬥,我隻知道我對他有虧欠。”

說完這些,我起身下床要去浴室,可是被厲霆深攔住了,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夏夏,生意場上就是這樣,相信康南生也清楚。如果我輸給他,是我技不如人,我也心甘情願接受這個現實,隻是,你能不能不要管這些了?”

我沒有看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隻是我有自己的心思,也許他們講的是生意,可我在乎的是情意。當初康南生對我的好,我沒辦法當成不存在,現在他有難了,讓我眼睜睜看著而冷血的不管不顧,我做不到。

我很想跟厲霆深解釋我的心情,可我想他大概是不會明白的,在他心裏可能隻會覺得我更看重康南生。

沉默了許久,我推開厲霆深的胳膊,轉頭,認真看著他說,“我有自己的考量,而且已經決定幫他了,自然不會反悔。”

我進了浴室,任由水流衝刷著我的身體,我並不是跟厲霆深鬧別扭,隻是有些生氣自己的自私,如果不是今天程安娜跟我說那些話,我可能永遠想不起去關心康南生,還一直活在自己所謂的幸福裏。一想到這些,我就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當初康南生那麼幫我,於情於理,到如今我都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