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賴著不走,加上福嬸又一直幫他說話,我沒辦法,隻能由著他,但是也不理他。
隔壁大嬸信了他是我丈夫的鬼話,沒多久整個街道都知道我結婚了,還帶了老公孩子回來,長得跟明星似的。
我自然不能否認的,要不然落人口實。
我跟殯儀館定了流程和時間,因為下葬的地點是我媽很久以前給自己選好的,倒不用再找地方,時間定在後天早上八點,我買了墓碑和葬禮用的東西,又請了崔道師。
從殯儀館出來,天空下起了小雨,原本就是小縣城,人不多,這會兒下了雨,路上更是沒人,我一個人淒然的走著,心裏特別難過。不由想起我上學的時候,不管刮風下雨,還是暴風雨雪,我媽都騎著自行車接送我的背影。
如今物是人非,她已經徹底離我而去了。不管我怎麼不舍,有些分離都是注定的。
我磨磨蹭蹭走著,其實就是不想回家,我不想看厲霆深,不想看他死皮賴臉的樣子,那不是我記憶裏的他,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我是對他恨之入骨,可是每天看著他眼巴巴的樣子,那種恨突然變得蒼白無力,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愛的太深了,如今這種狀況麵對他,我有的是更多的憤怒和怨氣,至於恨……我說不上來,最早之前報複的念頭好像越來越淡。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對他的愛沒有節操和下限。
一個人的時候,我忍不住會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不是他和韓諾害死了我媽,那會是誰?康南生和溫雅茹?利用這件事情繼續打擊厲氏?
然而,到今天,厲氏都沒有出現相關的負麵新聞。可如果不是他們又一次的陰謀,我就再想不出會是誰了。
雨越下越大,我沒辦法繼續在外麵流浪了,我不能感冒,孩子還要喂奶,所以在街上晃蕩了兩個多小時以後我就回家了。
等我打開家門,福嬸已經把家整理的一塵不染,而厲霆深係著圍裙正在廚房裏做飯,看見我回來,滿臉柔情的說,“夏夏,洗手吃飯了。”
我瞬間呆住了,眼前的一幕有些虛幻,就像是小時候我媽叫我吃飯的樣子,一邊拿著圍裙擦手,一邊喊我,“快洗手,吃飯了。”
我蹦蹦跳跳去洗手,然後幫媽媽拿碗,端菜,即便家裏沒有男主人,可我們依舊是個溫馨的小家。
多麼熟悉的畫麵,我差點淚崩,隻是為什麼換了個人,為什麼會是厲霆深?如果我媽還在,喊我吃飯的人應該是她啊,然後我和厲霆深異口同聲,“知道了。”
這才是我想想中的畫麵,可是永遠沒有實現的一天了。
“怎麼傻愣著,快去洗手。”他走過來捏捏我的臉,見我沒有反應,又轉身回廚坊端菜了。我下意識摸摸被他捏過的地方,還有他指尖的餘溫。
一旁的福嬸抱著孩子,笑嗬嗬的說,“少爺忙了一早上呢,夫人待會兒可要多吃點。”
我洗手出來,正看見厲霆深把一份啤酒鴨端上桌,還有幾個他自己炒的菜,配了米飯。特別簡單,很有家的感覺。
“啤酒鴨是大嬸送來的,見你沒回來,就給我們送了一份。”他一邊盛飯一邊理所當然的說。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又跟她亂說什麼了?”
“沒亂說,她說我長得好看,娃又可愛,就給了一大份,還說不夠了再去找她要。”
瞧他一本正經亂說的樣子,我連眼皮都懶得掀,抱著孩子先去喂,然後才出來吃。
厲霆深一直在等我,眼巴巴的衝我笑,我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坐下來開始埋頭吃飯。他明明是個不經常下廚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幾道菜做得比我做的還好吃。以前我總是纏著他問他有什麼訣竅,他說是秘密,就是不告訴我。
我夾一口紅燒肉,不由想起重逢以後,他第一次正式給我做飯做得就是這個,味道特別好,肥而不膩,帶著一股清香,我那時候想著,這男人要是能給我做一輩子該有多好。
隻是,那時候也隻是奢望而已,我總想著是我欠他的,不敢有太多希冀,所以一直愛的小心翼翼,因為不想離開他,什麼都對他唯唯諾諾。隻有當我碰了一鼻子灰,這才驚覺,在愛情裏越是卑微就越是得不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