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院了,在醫生不認同的情況下。
隻是我沒想到,剛進家門,就發現失蹤許久的厲霆深也回來了,這是我們事發後第一次見麵,好像很久遠了,遠到我幾乎忘了時間。
我站在門口,他站在客廳裏,沒有小別勝新婚的感動和熱切,有的隻是詭異的安靜和淡淡的疏離。
他喊我進門,眼睛不鹹不淡的掃過我的肚子,擰了擰眉頭說,“這麼大肚子了,怎麼也不在家呆著?”
他的口氣不好,態度也有些蠻橫,其實我心情也沒好到哪裏,我一個孕婦,懷著雙胞胎,麵對外麵那些流言蜚語,連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我差點流產,一個人呆在醫院裏,連個噓寒問暖,給我煮個粥的男人都沒有,一回家還要接受這種質問,我更煩躁。
我木著臉說:“在家呆著好等孩子流產?”
厲霆深抬起眼皮看我一眼,嘴角隱隱帶著笑,摻著若有似無的諷,“孩子會流產嗎?難道不是應該為她們有個了不起的母親而自豪?”
他的語氣實在是太刺耳了,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我冷聲問,“你什麼意思?”
他若有所思的盯著我,眼神裏都帶著審判,那聲音仿佛浸了水,結了霜,“韓諾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不管怎麼樣她都救過我,你這不是把她往絕路上逼嗎?”
我原本就已經很不爽了,這會兒聽見他的話更是忍耐到了極致,“是我做的又怎樣?不這麼做,難道等著我被千夫所指,隨意謾罵,然後讓我的孩子接受無數人的詛咒和羞辱?”我冷笑著看他,口不擇言,“要是你這麼心疼韓諾,當初何必這麼糾結?沒關係,現在也不晚,就算她身敗名裂了,厲總也能執著到底,說不定你們可歌可泣的愛情還能流芳百世呢。”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這麼大方,寧可讓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也要成全我流芳百世的愛情?”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至於有沒有父親也不是你說了算。”莫名的,這一瞬間我居然不生氣了,也不憤怒,反而特別平靜,約莫就是哀大於心死,我看著他說,“相識一場,算是我臨別贈言,厲總對韓小姐心疼歸心疼,不過還是低調點好,畢竟誰都不能保證到底是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
我抬腳就走,後悔自己出院了。我早就該清楚的,厲霆深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放過我,暫時對我的好也不過是為了以後更殘忍的折磨我,是我自己太蠢了,居然傻傻的相信可以破鏡重圓。
“你站住!”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睛裏跳動著憤怒的火焰,大聲嗬斥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教訓完我就想離開?”
我手腕被他握的生疼,對上他怒火衝天的樣子,我實在是太累了,低著頭,淡聲說,“我隻是善意提醒,沒別的意思,就當是回報厲總在墜樓事件上對我的信任。”
“信任?言初夏,你有什麼值得我信任的?安全繩失蹤和出現的詭異,不雅照來源不明,這一切你都在現場,我憑什麼信任你?”
終於說出心裏話了,自始至終他都不過是騙我,否則不會厲氏有了應對之策也不告訴我,讓我為他提心吊膽。我想,如果不是他的紅顏知己落難激怒了他,隻怕他還會騙我到底。
至於原因,我不清楚,也許是商業上的目的,也許是因為我肚子裏的孩子,總之,他對我的恨從來沒有消失,而那些好也全都是假象。
“那很好,我也不需要的你的信任。”我搖頭,心如死灰一般淡淡開口,“就算你現在指責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也沒什麼要說的,隻是讓我看清楚了你有多虛偽,也看清楚了你對我的好有多假,我應該謝謝你你今天的坦誠。”
我再蠢也懂了,眼前這個男人早就不是三年前我記憶裏的那個男人了,當初的厲霆深雖然也霸道傲嬌,可是給我的愛情卻從來沒有半點雜質,我可以安安心心把自己交給他。可如今一切都變了,我不能說他的感情摻上了雜質,隻能說他不愛我了,也不信任我,對我大概也隻剩下利用了。
這樣的男人我還留著幹什麼?
給我陷入美好幻想,可以破鏡重圓的假象,然後在我覺得幸福招手的時候把我狠狠推入深淵,還有沒有比他更可惡的男人,還有沒有比我更悲哀的女人?
他看著我,眉頭緊鎖,不承認不否認,就像是眼睛裏沉澱著多少愁緒。然後,我看見他拳頭緊握,像是在壓抑什麼。
我沒再說話,徑自進了臥室,我不能生氣,我得保持平心靜氣,我現在是個孕婦,我得替寶寶多考慮。
厲霆深又離家出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給他打電話,我們的關係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再遇的時候,我心裏也很難過。
索菲亞約我吃飯,我們去了一家小有名氣的海鮮館,沒想到剛進門我就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說是有件事情想要跟我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