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醫生給我做了全麵檢查,說是都挺好的,讓我回去好好休息,別太操勞。
就這樣,我從醫院回家了,然後給厲霆深發了條短信,不過他沒有回,我想起他胸有成竹的計劃,也就不再胡思亂想了,安安分分在家等他。
接下來幾天,我繼續密切關注網上有關這件事情的進展,先是王誌剛放出了失蹤已久的安全繩作為證據,然後又放出他哥哥因為傷口感染導致死的醫院證明,指責厲氏枉顧人命。相對於財大氣粗的厲氏,王家自然是弱者,很快就得到了廣大媒體和網友的同情。
我看過報道,不得不說,王誌剛之所以這麼不依不饒的咬著厲氏不放,溫氏在其中起到了重大推動作用,而這件事情的負責人正是康南生,他代表溫氏放出信息,會給王誌剛安排工作和住宿,隻要這些指控是真的,還會幫他討回公道,幫社會鏟除厲氏這顆毒瘤。
不管王誌剛和溫氏怎麼折騰,厲氏一直沒有回應,我看著都替厲霆深著急,即便他說自己有了應對之策,我也沒辦法完全安心。
很快,我是內奸的事情莫名其妙被捅了出來,然後就在網上吵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我是溫氏放在厲氏的內奸,這件事情是我一手策劃的,也有些說我是厲氏安排在溫氏的內奸,因為厲氏想要吞並溫氏,於是我裏應外合。說法很多,可不管怎麼樣我都逃不過被罵的命運。
經過這場紛爭,不管溫氏和厲氏誰輸誰贏,我隻怕是都在這行業做不下去了,因為不會有哪個公司要一個充滿汙點的人。
隻不過,相較於我個人的得失,我更在乎厲氏,在乎厲霆深。隻是我一直等不到他們的具體進展,心裏很著急,所以我給萬西哲打了電話,想問問厲霆深有什麼應對之策。
萬西哲不緊不慢的開口:“這件事情是厲總親自處理的,我知道的也並不多。不過,以眼下這種情況,言小姐還是安心養胎比較好。”
他雖然是這麼說,可我很清楚他應該是完全知道厲霆深計劃的,隻是不想告訴我而已,大概他對我也是有戒備心的。
我失魂落魄的收了線,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厲霆深的計劃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感覺所有人都知道,可好像隻是隱瞞了我?
我正在家胡思亂想,手機竟然響了,電話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人打來的,聽見他的聲音,我不由怔住了。
“初夏,我們見個麵吧。”
“你在哪裏?我馬上過去找你。”從我知道吳非得了癌症開始就一直在找他,隻是也一直沒有消息,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主動給我打電話。
二十分鍾之後我就找到了他,他比之前更加瘦削落魄了,頭發長長的,胡子也沒刮,看上去跟流浪漢似的。
看見他這樣,我心裏也不是滋味,開口問,“你最近去哪兒了?我們到處找你。”
吳非盯著我看了許久,黢黑的臉上露出一抹歉疚,“讓你擔心了,我隻是到處走走,活了一輩子了,哪裏都沒有去過,這一生有些遺憾,四處走走,也不枉費來人間這一遭。”
他說的滄桑,我心裏難受的很,他才三十多歲啊,居然就要麵對這種生生世世的事情。
我不禁皺了眉頭:“你的病我都知道了,有病咱們治病,你可千萬不能放棄。想想你媽,你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怎麼辦?她這輩子就你這麼一個兒子,都指望你了。”
“我出去這段時間賺了一些錢,足夠我媽後半輩子的生活了。我也聯係好了養老院,過些時候就把她送過去,到那邊也有人陪著說說話,她不寂寞。”吳非不安的搓搓手,窘迫的說,“初夏,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隻希望真的有來生,讓我給你當牛做馬。”
突然聽見吳非跟交代遺言似的話,我一時間有些適應不過來,“你別這麼說,還可以治病的,一定能治好……”
他擺擺手:“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剩下的日子我隻想自己出去走走,我這次來找你就是告別的,別再找我了,好好過你的日子。我這輩子做錯的事情太多,我也沒臉求你原諒,隻是希望以後你想起我的時候……”
他說到一半,突然就愣住了,後知後覺開口,“初夏,你的肚子……”
他詫異極了,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複雜和古怪。
“我懷孕了。”我沒有絲毫隱瞞的告訴他,就見他愣了許久,這才落寞的說,“那真是太好了,還能看見你懷孕的樣子,比以前更好看了,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他貪戀的盯著我的肚子,眼神裏滿滿的渴望。
這是吳非一輩子的遺憾,也是我一輩子的歉疚,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看著他傷感而淒然的模樣,我心裏酸酸的。
過了許久,我握著他的手說,“一定可以的,隻要你肯去治療。”
“是這樣嗎?”他原本灰暗的眸子驟然放亮,像是看見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般,眼睛直直看著我握著他手指的手,激動的喃喃道,“也許我不該走遠了,也許我真能見到寶寶……我得活下去……”
他眼神有些迷離,說是欣喜,卻又帶著讓人看不懂的複雜。總之,整個人說不出的奇怪。
我又跟他聊了一會兒,他說是他媽喊他回家吃飯,就先走了,盯著他的背影,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來。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厲霆深的電話,說是讓我這幾天在家別出門,他很快就能處理好事情,到時候帶我出去透透氣。
我沒有多想,滿口答應了,他這種時候還能想著我,我心裏甜甜的。隻是,掛電話的時候,他突然問我,“夏夏,你相信我嗎?”
“嗯?”
“夏夏,不管任何時候,你都要相信,我心裏隻有你,好嗎?”他說話跟平時不一樣,而且執拗的又問我一遍,“你相不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阿深,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我皺眉,他這語氣太過不同尋常,我覺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