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真的有上帝,那麼時間就是他麵前一條平靜的河流,某日上帝閑的無聊,用手指捅了一下水麵,激起一波的漣漪,當他提起手指的時候,一顆被他指尖帶出的水珠從他的指尖滑落,重新落入河流很快就消失不見,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隻是從那個時候那顆水滴跌落的已經不是原來的河水,有些人的的命運也隨之改變。
湯平閉著眼睛,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太陽穴的血管一跳一跳地,微微有點作痛,耳朵根本不能分辨外麵雜亂的聲響是從哪裏傳來的,仿佛是從極遠處傳來的一樣,恍惚悠遠,忽隱忽現,仿佛是在一個巨大的空間內回響著一些隱隱約約的聲響。
艱難地轉動了一下頭,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聽的不是很確切,有點隱隱約約的,早知道這樣昨晚上就不要聽阿標他們的慫恿,喝了半杯白酒,自己酒量不行,這麼一點就扛不住,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和房產公司的那個副總約好了見麵的,這個是個大事,現在做點生意難啊,得趕快起床,人在商途,身不由己,等再賺點錢就不做了,這種點頭哈腰伏低做的生意不做也罷。
“湯平!你到底起來不起來,再不起床我就先走了。”
定了定神,隨著意識的慢慢清晰,耳邊的叫聲一下子感覺響亮起來,湯平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嘴裏下意識地嘟嘟囔囔罵著,“叫個鬼啊,等我一下,我起來了,這個破學校,這麼冷的還要出去跑步,校長他媽地腦子壞掉了。”
一翻身坐了起來,睜開眼睛,一邊用左手揉著自己睡眼朦朧的眼睛,右手下意識地去摸晚上睡覺的時候脫在旁邊的毛衣,一整寒意襲來,怎麼這個房間這麼冷,空調壞了嗎?
湯平的手已經觸到了床上團成一團的毛衣,睡眼蒙矓目光散亂的眼神滑過之際這才感覺有點不對,好像自己不應該是在這裏,這個不是十年前的學校嗎?他晃了晃頭閉上眼睛再睜開,依然還是那些熟悉的鐵架子雙人鋪。
恍惚間,自己人生後十年來的經曆電光火石般地略過,仿佛是黃粱一夢,又偏然是如此地清晰,湯平楞了一下,隨即自嘲地一笑,這個夢怎麼如此的真實,那些昨晚和我喝酒的人仿佛曆曆在目,十多年後的我可能是一個有成就的建材商人?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到了莊周?湯平來不及思考這個人生哲理,旁邊的同伴已經催的緊了,那應該隻是一個夢而已。長歎一聲後準備起床,在下床的時候心不在焉,腳一軟,差點摔了一跤,這種感覺怎麼如此地真實?好像我真的在做建材生意不成。
胡亂地套上衣服胡跟著同宿舍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張偉大步衝下樓梯,出了宿舍大門,初冬寒冷的邊微微露出曙光,漆黑際還能看到依稀的星光,三三兩兩的學生睡眼朦朧地往操場上跑去,初冬的寒風一吹,冰冷刺骨。湯平一邊隨口附和著旁邊的張偉對學校的不滿,一邊想著心事,沒有顧得上看腳下,被一塊路上的石頭一絆差點摔倒,還好張偉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不然一定摔個嘴啃泥,這種冰冷的,手上破點皮要好幾才能好。
“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看著點路。”張偉根本沒有注意到湯平的異樣,以為他起得早所以還沒有睡醒的緣故,“誰定的這個破規定,叫他也這麼早來跑步試試看,還要不要人活了,對了,你早鍛煉卡帶了沒有,別忘記了,沒有敲卡等於白來。”
湯平聞聲下意識地一摸運動褲的側袋,指尖傳來軟中帶硬的觸覺,可以感覺到卡片因為經常摩擦而有點微微卷起的毛邊,“帶了,你放心,我怎麼會忘記,這次還是偷個懶?等監督的體育老師不注意,混個一圈就算了?”
“再吧,要看是那個老師,上次那個平頭太壞了,他就盯著幾個人點數,看你跑了幾圈,那幾個同學也倒黴,被抓了現行,據本來要沒收他們的早鍛煉卡,這個可太損了,等於要從新算起,後來求了半情後劃掉了他們10次算懲罰。”
話間湯平和張偉跟著亂哄哄地人群到了操場邊上,一個穿了運動衣後還能看出身材很好的長發女子正在收取學生的早鍛煉卡,很多結伴而來的學生遞上早鍛煉卡後三三兩兩有氣無力地開始圍著操場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