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五年春。
徐玉娘拎著個竹籃剛剛賣了蘑菇準備往家走的時候,路過一處戲台子,那上麵的戲子又在咿咿呀呀的唱著那首老掉牙的西廂記,“若景色無暇,任他誰留下,我自清雅”聲音慵懶灑脫,眼波流轉間,還是有幾分刹那芳華的感覺。
她有些好笑,這個宋清還真有幾分唱戲的賦,隻是他總是反複的唱這麼一首還是有點無聊。
幸好李家鎮這個地方民風淳樸,加上宋清這戲台搭在露處,又不要錢,所以閑來無事來聽曲的人也不計較他唱了什麼,隻當是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徐玉娘便很喜歡留在這裏聽戲,台上的人唱道長亭送別的戲碼,台下不遠處的一張桌子前兩個男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誒,你了沒,今年的選秀定在一個月後,凡是二十歲以下,未婚的女子都可以報名。”
“當然聽了,我妹妹今年也報名了。”
徐玉娘握著茶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滾燙的茶水濺到她的手背上,燙紅了一片。她想今就不該穿這麼淺顏色的衣服,低頭擦了擦袖口的茶漬,將思緒重新收回,鄰座的兩個人話題也在繼續。
“你知道嗎,咱們皇上還真是個癡情的人,聽蓮妃娘娘都過世五年了,皇上卻一直難以忘懷,要不然也不會足足過了五年才決定選秀的。”剛開始話的男人道。
“就是,所以今年的選秀聽是盛況空前,多少名門世家的女子都爭著搶著能夠進宮呢,皇上後宮空懸多年,隻要進宮了,幸運的封個妃子也有可能。”另外一個人也是一臉的羨慕,“要是我家的妹妹能夠進宮,隻要能夠封個才人什麼的,我們王家在這李家鎮也能橫著走了。”
“就是就是,到時候你可不能忘了兄弟我。”
“自然自然,咱們繼續喝酒。”
兩個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徐玉娘垂眸神色有些恍然,原來不知不覺的已經五年了嗎?
她記得那年她離宮,和他長亭訣別,此生不到黃泉不想見,如今想想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她都二十七歲了。
好像過去的那些年都是一場夢一樣。
從戲台回到了家,推開屋門,兩個圓圓的肉球朝她撲了過來,她彎腰一手一個將兩個人圈到了臂彎裏。
“娘親,吃蘋果。”
“娘親,吃梨梨。”
兩個家夥大眼睛懵懂又真的看著她,讓她心頭一軟,低頭在兩人臉上各親了一口,“今乖沒乖?”
“乖了,乖了。”
兩個家夥一塊點頭,奶聲奶氣的回答,模樣十分認真,徐玉娘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手牽了一個往屋裏走去。
“姐,您回來了。飯馬上就好了。”茱萸從廚房探出頭來朝她笑道。
“我來幫你。”徐玉娘挽起了袖子,走到一旁的井邊打了幹淨的井水洗了洗手,然後來到了廚房。
“不用您沾手,這點活我一個人就做了。”
徐玉娘不在意的笑笑,已經伸手拿著菜刀利落的將青菜切成段,“都了,如今你我隻是姐妹,不再是主仆,哪有你幹活我享受的道理。”
“姐,今我聽個消息。”茱萸有些猶豫,到底還是了。
“是皇上要選秀而且今年也要立後的事情吧。”徐玉娘語氣淡淡的隨口道。
茱萸一愣,“姐,您知道了?”
“今個聽戲的時候聽人提了幾句。”徐玉娘這話的功夫已經往鍋裏到好了油,然後放了蔥薑蒜爆香,很快伴著油的滋滋響動,廚房裏開始有香味溢出來。
“您真的不準備原諒”
茱萸的話未完便被打斷,隻聽徐玉娘的聲音比往常清冷的幾分,“有些事能過得去,有些事過不去,既然明大家都過不去,見了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