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直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心情,那些沉重,那些無法講述的悲傷與蒼涼,可是,我該如何訴?與何人訴?剪不斷,理還亂;不清,吐不完。
我又如何在淺薄的紙上為你畫出我所有的命輪?我要如何讓你明白?
望著窗外那片空,光線越發暗淡,好像誰不心打翻了墨汁瓶,幕上染了一層黑色。
冷色調灰白的雲層,無可預料地遮住了九之外那七色的彩虹,顫抖著下雨來。
窗外的雨,像銀灰色黏濕的蛛絲,織成一大片的網,網住了整個冬的世界。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裏纏滿蛛絲網的屋頂。
在這古舊屋頂的籠罩下,一切都是異常的鬱悶。
“劉曼璃,你這混賬的家夥,還不去做飯,想餓死我!”
從客廳裏傳來劉母那凶巴巴夾雜著麻將聲的聲音。
“知道了。”我無奈地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去。
“媚貞,你真有福氣,你家的曼璃多聽話。”坐在劉母右手邊的李阿姨羨慕地道。
“福氣?”劉母帶著不屑的口吻。
“就是啊!我們家盈盈可從來不進廚房。”坐在劉母對麵的陳阿姨感歎地道。
“誒,我你們就能不能不講她呢?”劉母顯得有點生氣。
“噢……糊了,清一色。媚貞,不好意思哦!”李阿姨得意極了。
劉母氣炸了,她可是在做十三幺,差點就讓她做成了,卻被那不知所謂的清一色給堵了。
“拿去。”劉母心有不甘地把籌碼遞給李阿姨。
“我跟你,下次打麻將的時候你別給我提那混賬的東西,淨是害我輸錢。還提什麼福氣呢!福個屁兒。”劉母被李青那一糊弄得火冒三丈。“福氣?福氣……老公跟人家跑了也算福氣?你跟我這是哪門子的福氣?”
李阿姨被劉母霎時的激動給嚇倒了,“好了,好了,你別生氣,算我錯話。”
我怕境況不對,趕緊從廚房裏走出來,“媽,你別氣了。要不今先打到這裏,色也晚了,李阿姨也要回家做飯,對吧?李阿姨。”
李阿姨見狀馬上僵笑著回答:“哦,對對對,我也得回去了。下次再打,下次再打。”
三位阿姨急急忙忙地出門去了。
總算收拾了殘局,我深深呼了一口氣,快手地收起麻將。
“媽,要不你先去洗個澡,洗完應該可以吃飯了。”我心翼翼地道。
“啪”的一聲,籌碼散落一地。我也被嚇了一跳。
“媽。”我充滿無奈喊道。
“我不吃了。”
又“砰”的一聲,房門關上了。
我看著撒落一地的籌碼,真的真的好想哭。
我沒哭,可是眼淚掉下來了。
或許眼淚的存在,就是為了證明悲傷不是一場幻覺。
我把做好的飯菜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已經快七點了,我趕緊回房換上衣服,背上包包準備出門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去。
“媽,飯菜我都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你……”
本想繼續下去,卻發現勇氣已經用光了。
關上大門,走下樓梯,往打工的方向走去,這就是我的命運,是我無可奈何,歎息了18年的命運。
幸福的人都是幸福的,像陳阿姨家的盈盈;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就好像劉媚貞,劉曼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