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宣做了個夢。
夢裏,她還是公主,不一樣的是,她有愛她的父皇母後,皇兄皇姐。
夢中的父皇的麵容沒有多大改變,隻是少了幾分戾氣,少了幾分凶殘。
她許久末曾見過母後了呢……
從前的母親雖絕色,但麵容卻過於憔悴,身子像一條隨時會斷裂的拂柳,沒有半分色彩。
而林悅宣知曉,從前的母後並非如此。
民間談得最多的便是皇帝和貴妃是何等碧人,何等相配。
貴妃容顏絕色,卻沒有半分架子,擅長琴棋書畫,是不可多得的佳人。皇帝對她寵愛這般,皇後之位她也定是坐穩了。
可事實卻不盡然,不過一載,父皇對母後的恩寵不再。
三月初四,封淑妃為後。
而那,恰巧是林悅宣的生辰。她所謂的父皇卻末曾來看她一眼……
也隻有母後,贈與她一塊玉佩,與她談了許多。
那塊玉佩上刻著的東西林悅宣分辨了許久,才看出是梔子花,一朵朵的,很漂亮。玉佩算不上精致,甚至還有些雜色,可林悅宣依舊是喜愛的打緊。於是便成了她隨身之物。
可是,從那年以後,林悅宣再也沒有過過生辰……
從那年以後,母親也獨喜穿白衣,再未穿過其他顏色。
林悅宣自然也是問過的,母後微笑著,答得含糊:“你長大後便是會懂的……”
母後的笑中帶著幾分苦澀和蒼桑,那時的林悅宣不懂,母後為何會露出那樣的表情,隻是覺得母親的笑有攝人心魂的能力。
隻是那樣好看的母後,是任何嬪妃都比不過的,父皇為何冷落這樣的佳人。
府內的桃花開了又落,母後的身子也愈發不好,稍稍溫濕點的氣,母後便能咳上一整。
皇帝吩咐過,所以也便沒有一個太醫敢進府中。
明明是夫妻一場,卻真要做得這般絕情……
隻是因為他是皇帝?而母後在他眼中隻是件他不要的衣服?
林悅宣心裏升起一股隱隱的心寒。
母後這般,她自然是心疼的,有時候她也會去書閣中找些關於病藥理的書,再去求太醫們抓些藥,或是熬些雪梨湯。
自然有些太醫是不肯的,而有好心點的,也會將當曰用剩的藥物給她。當然,隻是少許,林悅宣隻得瞞著母後,一點一點的湊著。
於是林悅宣早晨出去黃昏回來便成了常事。
母後自然也問過她,她總是含糊的去書閣看書去了,這個借口,百試百靈。
調養了幾月,母後的身子也終於開始好轉,林悅宣有些欣慰。
這樣單薄的身體卻承受著她不該承受的責任,林悅宣比同齡人成熟冷靜太多。
林悅宣喜靜,心情好時,總喜歡在夜裏在府中逛逛,今日也是如此。
氣微涼,林悅宣從房中拿了件衣裳,隨意裹上。
府中的一草一木她皆是熟得不能再熟,隻是今夜月色極好,映在水潭上,像是水潭發出的瑩瑩光亮。
這樣的美,讓她感覺有些陌生。林悅宣這才恍惚想起,今日是中秋……
百姓團圓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