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福禍(1 / 1)

夜色催人,林中一男子,幼童抱懷,匆忙夜行。

借月色,依稀得見。此人正是白日,被稱為‘老爺’之人。但此刻,原本高貴之質全無,其身華服殘破不全,長發淩亂披肩,落魄以至與難民別無二樣。觀其態,好似躲避潛行。

風欲停,而樹不靜。

男子懷中幼童不知何時醒來,隻因少不知事,此刻竟發出‘咿呀’笑言。

幼童的笑言,驚動了男子。男子忙停下腳步,眼含怒煞之氣,掃向四周。見四下無人,方才露出和藹之態盯向幼童。

懷中幼童,見男子目光落於身,歡顏更勝。並亦如往常般,伸手去摸男子的臉。

男子原本緊繃的臉,不由柔軟下來。盯著幼童,輕言細語道:“兒啊兒,倘若此番,你大難不死,千萬千萬不要追查家族變故原委。我和你娘隻盼你長大成人後,如常人般,取妻生子,為家族延後。…倘若以後,子孫後代問起我和你娘,你隻管回答,病故而亡便是了!”言畢,男子抱緊幼童,縱身躍上大樹。

猶豫片刻,男子取內衫撕割成條,將幼童綁固在樹叉之上,隨即揮手截幾枝,掩匿幼童之身。一切妥當後,方才下樹,靜立片刻,多次緊握雙拳後,終是扭頭離去。

再看樹上幼童,雙目緊盯眼前樹葉。微風拂,葉隨擺。明月多形,時寬時窄,好是稀奇。乃至,幼童為之忘記哭鬧,舍棄雙親,渾然不知男子離去,隻道是年少無知罷了。

夜沉,林複如初。然,有一事,男子不知!此事便是,幼童所藏之處,已入紫鈺十裏!

而紫鈺十裏處皆設有界碑,此乃千年前,鴻武帝命人所建。其上刻銘文,約二十行。因其久經風雨,字跡不勝清晰,唯有幾處‘殺’字,格外顯眼。依此類推,倒也知其大概。然,諸如此類界碑,共設八十一塊,分立紫鈺十裏,鎮四方,以示後人。殊未料,今日男子與碑無緣,竟誤入此地,並留一童。是福?是禍?盡觀幼童造化如何了!

距幼童所在之處,往西不足五裏,有一處墳崗。墳崗內,大墳包過百數。可謂其‘大’墳崗,畢竟尋常山野村,了了不足百人,就算全村死絕加上牲畜,也未必能有此番規模吶!

墳崗內,墳墓東一垛,西一垛,毫無規矩章法可言。是故,此非族之墓地。倘若,家族墓地。一般祖輩立前,晚輩在後,按輩依次排列;亦或祖輩正中,晚輩圍繞,按輩分依次擴增。其形多半分,為,錐、五棱、圓、方形等。與其相對,是三元、五行、八卦、九宮等風水葬術。

再觀此處墳崗,一無長幼,二無前後,多半應是戰亂或災禍所留。如此這般,百姓大致統稱為‘亂墳崗’。

隻是此處‘亂墳崗’有異於常。紫鈺禁山千年,入山者多半求財、求寶、求長生,對此晦氣之地自然避而遠之,更無所謂打理、祭拜之。可讓人費解,此處墓碑已過千年,依舊完整無暇;墳土幹淨,無雜草。唯獨,偏東一墓很是突出。

此墓,位眾墳墓東側。高約一人,四周有木欄。相比其它墓地,很是高貴大氣上檔次。

再觀其碑石,斜立緊依墓包,其間無隙,好似鑲嵌其上。於其正前,又鋪一石路。兩側皆種有花草,頗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微風掠過,花草搖搖欲墜,乃至花香彌漫夜空,好生浪漫典雅至極。唯有今夜,香氣卻多一味,擾了這墓中所葬之人。

突兀,聽聞一聲轟鳴,墓碑應聲而飛,穩落五步之外。緊隨其後,就見墓中走出一人,高約七尺。頂戴翎羽青銅盔,身披魚鱗金絲甲,威武非凡,仿若將。唯不合宜,便是此人腳上無鞋。

那人赤腳,紋絲不動立於墓前,抬頭望。沒過多時,夜空突現一道紅光飄過。方才抬腳,化作一縷青煙,尾隨而去。看其方向,正是幼童所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