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我拿了錢走人,換回女裝,沒有人知道是我幫朱淼恒作弊,即使要追究,也查不到我頭上,我坦然接過朱淼恒手中的銀票,鉤鉤食指,讓朱淼恒把耳朵湊過來,我在他耳旁,輕聲道,“既然橫幅中空白無字,那你就把詩名取做無題,詩為: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因為詩的後四句提及地點,抒發了個人感情,不太合適,所以我隻把詩的前四段告訴他。說完,朱淼恒高興地衝出了包廂,放聲朗讀著我告訴他的詩,我隨後也跟出,低頭看著門口,卻發現,已不見新雲的蹤影,他竟然不見了!
糟糕!我再次環顧四周,依然找不到他,我顧不得朱淼恒的比賽結果,急匆匆跑下了樓,衝出大門,左右張望,左側,新雲的翩翩俊影若顯若離,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去了,我拔起腿,急著追上去。
“公子請留步!”
一隻大手勾住我的肩膀,將我正要向前的身子往後拽了幾步,這人的力氣好大,我回頭一看,又是這可惡家夥壞我好事。
眼見新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海茫茫的街道上,我一臉怒氣,回頭罵道:“你這人好無理,無端端的,拉我做什麼?”
我嘴上強硬地指責他,心裏卻是極度的害怕,難不成他認出我是陳琳琳,要來找我的麻煩了?
“公子莫生氣,是寂某唐突了,寂某隻是覺得公子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我心裏又是一驚,真的要被他認出來了?我將身子轉了半圈,背對著他,努力壓低喉音,粗聲道:“寂大人說笑了,你我素未謀麵,何來眼熟之說。”
寂陽淡淡一笑,“嗬嗬,也許是寂某記錯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處?”
這寂陽也太羅嗦了,本來我可以追上新雲,卻被他給攪和了,真是氣煞我也,要不是看在他是‘定京巡撫’四品大官的份上,我真是懶得理他,我靈機一動,轉身看著他,低沉暗啞地道:“寂大人為什麼對在下的事如此關心?”
“嗬嗬”,寂陽莞爾而笑,“因為寂某想跟公子交個朋友。”
“為何?”我心生疑惑,像他這樣蠻橫霸道的人怎麼會無端端找我做朋友?
“因為公子剛才的那兩首詩詞,在下便知,公子一定是學富五車,才華橫溢,寂某平身最佩服的就是此類人,所以希望和公子交個朋友,日後把酒言歡。”
原來他早就看出我和朱淼恒作弊的事了,那他剛才為什麼不拆穿我們?以他的心腸,不像是視而不見,能高抬貴手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用酒潑我的事,那樣的汙辱,我一定要報,我會永遠記在心裏,遲早有一天要向他討回來。
我本想一口拒絕,告訴他我沒興趣和他做朋友,但是,再考慮一下他的身份,又不得不跟他交朋友,如果他是真心的,我何不利用此事,阻止他封我的店,即使阻止不了,我也可以趁他不注意,抱他當時對我的羞辱之仇,等我再換回女兒裝,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是我幹的。
“原來皆是性情中人,失敬失敬,在下鍾離,宜都人士,本意來次遊山玩水,巧遇侯爺之子,聞其憂心之事,故此相助,詩會之事,還望寂大人……”我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垂頭笑語,假意求情。不過,跟這文縐縐的人說話,還真是辛苦。
我的身份,本來就是鍾離兮,如今女扮男裝,也隻好用鍾離這個名字了。
“幸會幸會!”寂陽托掌笑道:“朱淼恒少不更事,寂某不會和他計較,而且,這隻是一場詩會,又沒觸犯律法,我怎會放在心上?”
“那就謝過寂兄了。”我拖掌回謝他,頓時心生一計,反正今天得了六百兩的不義之財,何不借此機會請寂陽喝酒,等他酒醉再想辦法整他……
我心裏偷笑著,馬上請求道:“相逢便是有緣,巳時已過,午時將至,在下已是腹中空空,不如在下做東,我們找家酒樓,一起喝一杯如何?”
“寂某卻之不恭。請!”
“請!”
我陰險地笑著,並肩和寂陽往附近的酒家走去。
——
“救命啊!”
“有刺客”
我們才走兩步,‘奉君私塾’裏突然傳來幾聲急促的呼救,我和寂陽麵麵相覷,顧不上考慮就抽身回頭。
一群人猶如螞蟻般全湧了出來,將門口堵得死死的,大夥都急著往外逃竄,好像裏麵有什麼恐怖的野獸似的。我和寂陽站在門口,隻聽見裏麵刀光劍影、廝殺慘叫之聲,卻什麼也看不到。
想來也奇怪,這無端端的,怎麼會打起來了?還說什麼刺客?
等人差不多散去,寂陽這才衝進屋子,我站在門口,想叫住他,但想想,他要去送死關我什麼事?
裏麵還說不定有什麼危險?我可不想被牽連進去,我躲在半掩的木門後麵,偷偷往裏看,裏麵已經一片混亂,廳裏的凳子都亂七八糟,還滿處是血,三個黑衣人和一個背對著我的男子正在廝打著,我細看他們的打鬥,冷不丁發現一個老熟人,那個被三名黑衣人圍攻的不就是秋大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