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一顆在茫茫人海下沉浮、掙紮的石子。
從未想過自己往後的死法,也許有幾十種,也或許隻有一種,能為所愛之人去死也是種不錯的選擇。
因為父母的離異,我選擇搬到這裏——美國南部,桑拿加州的馬丁堡鎮。那裏常年陰雨,空氣中總彌漫著一股潮濕。前來接應的是瑪麗阿姨,她是我母親的朋友,也是我在國外唯一算得上認識的親屬。
“可憐的孩子”她輕輕擁住我,在那對蹣跚的臂彎下,使我緊縮的心得以短暫的安慰,“對於你父母的事,我深感不幸。”這件事帶給我的影響的確很大,我沒有資格去責怪任何人,人生的道路總是荊棘載途充滿坎坷,命運的安排往往使人不公。
“瑪麗阿姨,你最近過得如何?”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轉移了話題。
“哎,怎麼呢?每周一到周五我必須經營那家漢堡店,對了,周四下午我還要赴約參加彼得太太的茶會,你要知道,彼得太太可是我們這一代的名媛……”她不斷擺弄著手勢,想讓我聽懂那口不太流暢的中文,從她滑稽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她過得不錯。
不可否認,美國的街道十分寬敞,也很整潔。兩鬢蜿蜒的羊長路栽種滿了鬆柏,如針氈般細的雨滴透過葉縫零星地撒在葉脈上,折射出點點微光。街頭可見的是鑲嵌著古羅馬符文的老式電話亭。
瑪麗阿姨帶我去了那家她新開不久的漢堡店,雖是新店卻有不少的人脈。
“嗨查理,今店裏怎麼樣?來份田園漢堡,我想莫妍一定是餓了。”她向店裏的夥計打了聲招呼,並為我端來一杯熱可可,“下午茶時間到了哦。”
“謝謝。”我伸出凍得通紅的雙手,並將它們捂在馬克杯上,四月的暮春仍透著微微涼意。
我沿著杯緣輕輕抿了一口,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鬱的醇香,緩緩地、緩緩地滲入脾肺,仿佛穿梭田野,踩踏泥濘,在不經意間留下許絲沁甜。
實話,比起熱可可,我更喜歡卡布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