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如玉,涼如水。
上元節,白雪紛飛而至,襯得不遠處鎮上的燈光格外的燦爛。一位十二、十三歲的女孩兒身著襖衣,梳著頭髻,站在漫揚揚灑灑的雪花裏,凝望空,麵容幹淨嬌俏,眼睛用白色的絲帶蒙住,似乎有些問題。
“生兒,快進來,外邊兒冷,別凍壞了身子。
屋內,一名婦人對著站在庭院裏的往生催促,一臉的溫潤如水,往生聞言,戀戀不舍得摸摸手心上的雪,等那六角的雪花化水,才跑進屋子。
“娘!”
往生笑嘻嘻的摸樣,順手將蒙在臉上的白色絲帶扯了下來。睫毛如蝶翼般上下翻飛,眼睛內碧波蕩漾,瞳色卻是妖異的赤紅,令人心神一顫惶懼不已。夏梓菡慌忙捂住往生的雙眼,確認四下無人,才緩緩放開。斥責道:“生兒,我和你過多少次,不要把絲帶扯下來。”往生笑靨如花,一臉的真爛漫:“娘,沒事的,你不要太緊張了。”夏梓菡神色陰暗,歎了口氣:“你生紅瞳,本就不祥,若再是如此莽撞,恐怕會招惹事端。”
往生點點頭,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娘,你答應我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
“我想去鎮上看花燈。夏梓菡頭一搖,“不行!你在家好好呆著。”往生拽著她的袖子撒嬌:“娘,你就讓我去吧,我去一會兒就回來,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吃的。”夏梓菡無奈的笑笑:“罷了,罷了,你要去便去吧,多穿點兒一服,莫要染上風寒。”往生麻利的穿上衣服,套上外套,“娘,你下去嗎?”
“不去了,花燈有什麼好看的,你自己一個人在橋上的時候心些,莫要摔著了。”
“好吧。”往生撒開腿,向鎮上跑去。夏梓菡在身後大聲提醒:“生兒,千萬不要把紗帶扯下來!”“知道了!”往生朝夏梓菡揮揮手,慢慢跑遠。
鎮
往生走在路上,即使是下雪,也還是有不少的人呢。不過好在雪越下越,自己不用過早的回去。道路兩旁的木杆上掛滿了紅色的燈籠,往生一邊走,一邊吃著手上剛買來的糖畫。
攤上的老頭正在賣蓮花燈,荷花燈的花瓣微微張開,露出裏麵紅色的溫暖燭火。往生拿出銀兩買了個,提起毛筆正要寫願望時,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還不會寫字,於是拿著毛筆,站在那裏猶豫不決,開口問攤主:“老爺爺,你會寫字嗎,幫我寫個願望吧。”老攤主搖了搖頭:“老頭子我活了這麼久,目不識丁,姑娘你還是找別人吧。”
“我幫你寫吧。”
往生向旁邊望去,見是一名男子,大概也就二十歲的樣子,穿著青衣,衣擺處幾叢青竹,風姿傲人。往生將筆和花燈遞過去,“謝謝哥哥,請幫我寫上:希望娘能每開開心心,慕離哥早日回來。”
男子提起筆,刷刷寫完,遞還給往生,“喏,寫好了。”
往生笑笑,“謝謝哥哥,不知道你就什麼名字啊,我送你樣東西好不好,我娘在外人恩惠是要還回去的。”男子看到往生這幅乖乖的樣子,笑出聲:“我叫葉軒,你叫什麼名字,丫頭?”
“我叫往生,你可以叫我生兒,因為娘和慕離哥哥都是這麼叫我的。”
葉軒微微有些驚異,“為何無姓?”
往生有些悵惘地抱著花燈“我一生下來就沒有爹爹,娘爹去了地下,大概是因為娘下輩子還想遇見我爹,才會給我取名往生吧。”葉軒將手放在往生頭上,揉了揉道:“生死有命,富貴由,人既已去了,又何苦執著呢?不這些喪氣話,我們去放花燈吧。”往生點點頭,和葉軒來到橋下,並肩坐在木棧上。望著河內點點搖曳的燈光,輕輕地將花燈放在水中,看著它隨波逐流,消失不見,燈光映著往生的臉,散發暖暖的暖色,葉軒看著往生臉上的白紗:“你眼睛不好?”
往生搖搖頭,“不是,隻是我瞳色有些怪異,生一雙赤瞳。幼時娘帶我遍訪名醫,都是無果。”
“那你眼蒙紗布如何識物?”
往生抬手輕輕撫了撫白紗,道:“這是上好的鮫紗製成的,我蒙上他看東西並沒有什麼障礙。”往生閉起眼,將鮫紗摘下來遞給葉軒,葉軒摸了摸鮫紗,“這東西有些年頭了,成色不錯。”罷將往生的頭發撩起來,替她係上。
“你不害怕我生紅瞳?”
葉軒笑笑,“我本身一名商人,常年在外漂泊,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早年在外,甚至還見過碧色眼瞳的人,但其他人怎麼想,我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諸事在外你還是心些,”往生看著葉軒的笑容:“葉軒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
葉軒拉起往生的手,“走吧,我們去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