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次見到艾米已經是五年後。預想過許多再見到她的情景,然再見還是讓我感到震撼。
剛邁進咖啡廳,不同於以往的靜謐,咖啡廳一角,許多人圍著,時不時傳來女子謾罵的高音,和人群指指點點的議論聲。要在平時,我也隻會轉身離開。隻是在轉身的瞬間,一個側臉,隻一個側臉,就讓我邁出的步子堪堪頓住。無數我以為自己已經忘卻的畫麵,猶如脫韁的野馬紛遝而來。
新一輪的高音謾罵聲把我從回憶中拉回,:“賤人,高陽的妻子是我,早就和你過不要來糾纏他,你以為高陽會喜歡你這樣的貨色?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又一個熟悉的名字,聽到這,我下意識看向那被罵的人,妖豔的模樣,即使此刻頭發淩亂、略有狼狽,也沒有減少她的美,反添了些許柔弱美。對於那不堪的謾罵,她沒有任何動作,隻出神的站在那任那女子謾罵,仿佛那被罵的對象不是她一般。隻那一聲高過一聲的謾罵聲像一把鈍刀在我的心上淩遲。終於,在那女子揚起手的那一刻,我的手下意識抓住那隻揚起的手,速度快的自己都有些驚訝。剛還沒有反應的人,隻在看到我的臉時,瘋了似得衝出人群。不管身後的謾罵聲,我緊追而去。路上我無比慶幸支意那段日子強加給我的瘋狂訓練。
在一個高檔區前,我抓住她的左手:“艾米?”
其實,這句問得很是多餘,在她衝出人群的那刻起,我就確認她就是艾米了。
她低著頭,掙紮著,我亦執拗,緊抓著不放。她也就索性任由我抓著,低聲道:“跟我來吧。”
著,把我領到一間公寓門前,開門,側身讓我進去,這一路,她始終低著頭,不曾抬頭,亦不曾開口。
一百四五十平米的公寓,裝修的很時尚,隻茶幾上淩亂的堆著空酒瓶子和散落著些煙頭。在沙發的一處坐下,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手上習慣性的收拾著。艾米端著水遞給我。看著眼前顫抖者的手,我接過水,低下頭喝水,看著茶幾上不斷增多的水印,心裏歎了口氣,放下水杯,起身抱住她。她僵了一瞬,然後伏在我肩上大哭了起來。
直哭到我的肩都麻了,哭聲才漸低,隻一聲一聲低聲叫著“童童”。我抽出紙巾給她,示意她擦擦眼淚,她接過紙巾,抬頭看我。看著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我輕聲道:“先擦擦眼淚。”
擦好眼淚後,她幾番掙紮的模樣,讓我的心裏也不好過,可此時的我也不知道開口些什麼。即使曾經我有想過很多話想和她。
許久的沉默之後,她開始斷斷續續述她這幾年的生活。
原來,被我看到她和高陽在一起之後,她發現自己愛上了高陽,心裏的矛盾使得她離開了這個有我更有高陽的城市,獨自去了別的城市。難怪那之後我問了所有我們認識的人,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但一年之後,她發現自己無法忘記高陽,幾經輾轉,又回到了這裏,卻發現高陽已經結婚了。經曆了許多之後,她成為了高陽的情婦,今我看到的場景大概我也能想到原因了。
期間,她連抽了好幾支煙,隔著那一圈一圈的煙圈,突然覺得這樣的艾米陌生無比。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開口,她抽著煙,透過落地窗望著遠方發呆,我心裏此時並不像我所表現的那樣平靜。畢竟,如今的艾米,幾乎占全了我厭惡的女子的特點:吸煙、三。煩悶無比,然看著手指夾著煙蒂發呆的艾米,煩悶的情緒漸漸減了一大半,抿了抿唇,我問道:“你還愛他麼?”
她下意識的夾著煙往嘴邊送,吸了兩口,吐出煙圈,煙圈朦朧了艾米的臉,隻聽她淡淡的道:“愛麼?或許已經不愛了吧,這麼多年,大概已經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了吧。”著,她頓了頓,吸了口煙,繼續道:“我想,大概隻剩下習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