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裏,畫江南,美人如雲,景如幻。
的茶樓,規模不大,卻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有著上等好茶的店。據,店開於開國之初,到如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
靜靜聽著友人向他介紹這茶樓的妙處,雪夜輕抿了一口茶,望向窗外。
江南的確是個好去處。
風景如畫,美人如雲,還有著北邊所沒有的寧靜。
他重回一別十數年的故地,卻不知,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故人。
“倒是不知,你為何要拒了皇上的賜婚。”
著著,他的友人,最終還是將話題帶入了正軌。
被賜婚,當駙馬,這是別人八輩子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卻被他兩三句句輕描淡寫,拒絕。
“弱水三千,吾隻取一瓢飲。臣已應拙荊,功成身退後,回家娶她。”
但,這友人隨了他一道,都未見他有在何處停留而不舍。而他,明明是孑然一身。京城裏,不知多少姑娘為他這幾句話,而碎盡了芳心。
為何呢?
他也不知道原因。
淡淡地笑了,他仍是靜默不語。
“喏,這是給你的,快吃吧!”
這是記憶中的話語。
猶記得,風雪夜,一次任務失敗,他遭到組織的追殺。本就身負重傷的他,迫不得已,入了近旁的一處宅院。
“罷了,窮寇莫追,我們撤回去!”
他隻聽得領頭人這一句話,就陷入了昏迷。
醒來,入眼是一張的娃娃臉。
真的可以是娃娃。
明明七八歲的年紀,個子卻的,剛到他的腰處。
而她,見他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那傻乎乎的話語。
他聽了,卻不動,隻等她自己試了一口,他才張嘴,吃了她喂他的米粥。
她竟也未生氣,一直都是笑著喂他吃粥。
直到她喂完,屋裏,才走進一個須發盡白的老者。
“水兒,他是你的孽緣。既是如此,你也要救他麼?”
老者給他把了脈,知水心沒有按照他的吩咐,對他不管不顧,反而是用了府中上好的藥材,治好了他的傷,不由問道,老者皺了皺眉。
“既是有緣,豈可避之。”
聽到老者的話,她的笑容,又大了一些。
看著她那因笑容而彎成月牙的眼,他的心裏,湧現一股暖流。
他是認得這位老者的。
這位老者,曾對他有贈藥之恩。
聽了她和老者的對話,他也差不多弄清了她和老者的關係。
她和老者,是勝比親人的師徒。
老者卻仿佛察覺到了他的心思,轉過身,瞪了他一眼。
在這裏休整了將近一年,他才接到組織密令——幫助太子奪權,穩固太子地位。
他要離開了。
而且,當初組織對他的追殺,仿佛不曾存在過。
其實,他早弄清楚,組織的控權者已經變換。不然,他不可能會逃過那一劫。
老者也是怕他留在水心身邊,會起異心,而對水心不利,才會催促他早日離開,返回組織吧。
頭一次,他平靜的眸子,起了波瀾。
“我會回來的,你等我。”
給她留下了一句空泛的承諾後,他離開。
之後,他聽從組織命令,潛伏在太子身邊三年並取得了太子的信任。其後,太子在聽了他的建議後,把他所在的組織,收入囊下。而他,成了組織新一任的掌權者。
太子,也順利登基。
從一開始,他就決定和太子交心,他的一切,太子知道的一清二楚。同樣,太子的一切,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故而,他功高蓋主,卻還能在太子身邊待了十年。
直到,太子,即當今皇上,實在拗不過公主的請求,欲給他賜婚,他才趁著這個機會,暫時離開了這權力的中心。
或許,以後可能還會回去,但,在那之前,他想先找到水心。
隻是不知,他此次重回故地,是否會物是人非。
突然品到茶裏的苦味,雪夜抬頭看向身旁給他倒茶的廝。
“聽聞皇上跟前的紅人棄官不做,反而到了這江南鎮逍遙。草民仰慕,故換裝來訪。”
的月牙兒,浸潤了他的心。
完全無視一旁呆若木雞的友人,雪夜扯開廝的帽——春光裏,一頭秀發,如墨色的水,流下。
“雪夜不才,敬受來訪。”
一如多年前,他微揚起嘴角,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