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應良緩緩點頭默認,程慶宇此時隻覺得心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咬,他拉開病房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病房區,氣喘籲籲地像護士小姐詢問有沒有一個叫吳未的病人,正好吳未的父親的路過,兩人一塊走進了病房。
他進去的時候,吳未還沒有醒,一隻手插著針正在輸液,一隻手綁著一層厚厚的石膏,臉上和腿上還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安靜地躺在那裏,那一瞬間,他真的特別害怕她不會再醒過來。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吳未的高中同桌,我叫程慶宇。”程慶宇聲音像含了一大把沙子,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向吳未的父母問好。
吳未的媽媽是認識他的,她也知道是眼前這個男孩子幫了自己女兒很多,這個時候他還能第一時間趕過來,吳媽媽心裏十分感動。
“慶宇,一會吳未醒過來,你可不可以不要詢問她受傷的原因?醫生說,她有可能會選擇性失憶。”吳媽媽聲音哽咽,她放低聲音請求。
程慶宇點點頭,認真地保證:“阿姨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她的。”
吳未傷成這樣,他恨應良,更恨自己。明明自己喜歡的人就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可是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傷害,而他,每次都是後知後覺的那個。
“程慶宇,你怎麼不說話啊?你什麼時候這麼害羞了?”吳未見程慶宇遲遲不回答,還以為這傻子在長輩麵前放不開,稍稍提了音量笑著逗他。
程慶宇思緒被生硬的拽回,他勉強的衝吳未的父母笑笑,聲音苦澀:“吳未,那個,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再來看你。”
說完,他就快速離開病房,連一聲再見都沒有說。吳未覺得奇怪,這也不像平時那個話癆的作風啊,大家都怎麼了?
程慶宇走出病房後徑直走回應良的病房,他滿身的戾氣,眼神凶狠,盯著應良毫無血色的臉看了半天,冷冷開口:“你以後不要再聯係吳未了。”
應良肚子上的傷口猛地一抽,他疼的皺起眉,有些不悅:“為什麼?”
“應良!你知不知道吳未現在是什麼樣子!她是為了去見誰才這樣的!你知道醫生怎麼說嗎?她會選擇性失憶,她現在想不起來,見到了你,萬一她想起來了,你告訴我,她要怎麼辦?!”
程慶宇想到吳未的樣子,內心就一陣慌亂,言語都控製不住的激動起來。
應良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一般,他呆呆坐在床上,眼睛無神的看著窗外,似乎根本沒有在聽程慶宇在說些什麼。
選擇性失憶?
所以吳未選擇忘掉和他有關的一切記憶了,是麼?
也好。
也好。
如果可以不讓她那麼痛苦,忘記他,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一件事情做不到重頭來過,能選擇忘記也好過在痛苦裏慢慢煎熬。
良久良久,他將視線從溫黃色的夕陽裏收回來,淒淒的問:“能讓我看她一眼麼?我就在病房外麵,不會讓她看見我的。”
我多想再見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