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已經黑得透徹,時隔六個月,蕭暮雨再次回到了這座在繁華時代中有些安逸甚至是寧靜的城市。江倉是一個常住人口不到一百萬的城市,其中還有一半是外來人口,隨著經濟地不斷發展,這座城就像是矗立在大海中的一顆明珠,不會隨著時代的浪潮而黯淡,反而會曆久彌新,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這就是江倉。
離開這裏六個月的時間,改變了蕭暮雨的一生。即使世界上的不思議奇跡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也不會覺得奇異,因為他成了奇跡加注於身的人。是的,他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存在於凡間,但是悖逆凡間。
開始的時候,蕭暮雨慶幸自己已經超脫於凡人,擁有了可怕的能力。但當他愈發接近那個世界,他感到愈發害怕,甚至於他的道德都接近崩潰,因為那個世界的人不存在道德的底線,從這一點來看,他們更加區別於凡人,也令人恐懼。
蕭暮雨也差點邁過那道背離道德邊界的底線,可他收住了,所以他選擇了逃跑。在那個世界裏,逃跑就意味著背叛,思想的背離更是異教徒般的人物,將會有人對他進行處決,至於處決結果,從來都沒有叛徒會活著的。
蕭暮雨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可靠的人,那個世界是不應該存在於世的,得想辦法消滅它,他自己辦不到,但他相信一定有人能夠辦法,即使代價多大都無所謂。
列車在站台緩緩停下,蕭暮雨有意戴了一頂深灰色的工裝帽,還有一件淡灰色的風衣,這樣的打扮在深秋的氣裏並不會顯得突兀,而且他有意將領子豎起,用來遮蓋那張略顯得英俊斯文的臉,黑框的眼鏡同樣能夠起到一些作用。
他知道他現在很危險,但他必須趕回來,躲起來是沒有用的,時間會將自己耗死,而對手不會有這個顧慮。
身邊的公文包裏裝著那些人的資料,不全,但足以揭開那個世界的麵紗,再罪惡的地方,隻要暴露在陽光下,總會有死亡的一。所以他得活著交給自己在警局的朋友,恐怕也隻有她能信得過了。
列車到站,這輛列車隻會在這裏停靠一會,出入的人不是很多。蕭暮雨豎起風衣的領子,仿佛是不甚江倉突然降臨的秋意寒冷。
在他的背後不遠處,一個看上去像是中年男子的人也跟著蕭暮雨下了車,遠遠地綴在他身後,寬大的蛤蟆鏡擋住了大部分的臉,所以人們很難將他的樣子看得真切,而且他很有反偵察的經驗,隻是遠遠地綴在蕭暮雨的身後,又不至於將他跟丟。
唯獨他那雙白皙幹淨的雙手能夠讓人分外在意,這樣的手沒有一絲疤痕,即使是江倉那些渾然成的美女也要分外嫉妒,隻可惜這樣的一雙手長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出了車站,蕭暮雨似乎感覺到了異常,正如“秋風未動蟬先覺”這句話那樣來得神奇,他的感知能力要比一般人強大很多倍,他懷疑他已經被盯上,所以腳下的步伐也快了幾分。
蕭暮雨招來一輛橘黃色的的士,江倉的車都是橘黃色的,就像江倉的L區都是黑白色的一樣,橘黃色的車行駛在黑白色的L區邊緣顯得異常明顯。
他知道,這個時候去見朋友的話,會將她一起帶入地獄,所以他得確定沒人,活著甩開敵人的時候才能去她家裏。
他很聰明地編了一個故事,自己很久沒有回江倉了,特地想繞著L區看看這裏的水鄉風景,並且提前給了司機一百元的車費,司機很愉快地答應了,這段路他熟得不能再熟,甚至保證閉著眼睛都不會開錯,讓蕭暮雨這個落葉歸家的遊子能夠好好領略江倉的夜景。
這條路幾乎沒什麼人,後麵也沒什麼車輛跟著,這讓蕭暮雨的心稍安。其實江倉的夜景也沒什麼好看的,除了江上漁船的燈火,就是古鎮上未眠的人家。
讓蕭暮雨有些意外的是,這裏的河道不知在什麼時候點起了燈籠,兩排,如兩條蜿蜒的紅龍臥在河道兩邊,煞是好看。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蕭暮雨的訝異,笑著道:“這是前幾個月鎮政府搞的,要把江倉的浣溪鎮建設成為國家4A級景區,鎮街道上的人家都掛上了這種紅燈籠,白的時候還有供遊客在水上遊玩的烏篷船,船都是好船,可惜沒我們時候的那種味道了。魯迅的《社戲》學校裏教的,我時候就那樣,全家靠打魚為生,餓了就在船上煮飯,河裏的魚,趁不注意在人家田裏偷的菜。那時候可一點都不覺得我們水鄉美,現在想來的確挺美的哈。”
司機相當健談,渾然將蕭暮雨當成了來江倉旅遊的遊客,一篇連一篇個不停。不過蕭暮雨可沒那個心思,眼見沒人跟蹤,指了指前麵的岔道口:“好了時間不早了,進鎮上吧,我下來吃點東西。”
“好了誒,您要餓的話,我帶您上老街吧,那裏的利民餐館不錯,是我婆娘開的,本地的廚子,都是時令菜,尤其是白斬雞燒得皮滑肉嫩,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尤其是外地來的,走的時候還要打包一兩隻給家裏人吃,算是土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