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原郡關中縣,秋分剛過,暮雨未歇。
連的陰雨給幹燥荒涼的邊境也帶來了幾分濕潤的江南氣息,關中縣又是萬裏荒原中少有的地勢有起伏的地方,地勢連的橫斷山脈在關中縣有一個奇妙的突起——被譽為“下武道半出其中”的止戈十二峰。
邊疆少見的連綿秋雨過後,氤氳的水氣中是邊關漢子們揮刀的身影,狹長的陌刀提醒著這方地這裏不是江南鎮而是關中——大唐的邊戶,每年在這直麵北燕的第一戰場總有大量的戰士和北燕的狼崽子一起倒在這裏,馬革裹屍,黃沙埋骨。
但關中明顯又有著邊境鎮所不具備的生氣,商家走販,遊俠術士隨處可見。一是因為那被譽為“下第一關”的令人望而生畏的雁門關和強悍的大唐邊卒給了關中人以安全感,當然更多的還是令下修道人神往的止戈十二峰的吸引力,止戈十二峰,無數登山人,一朝登峰,便是兩種境界,世間聖人,少有沒有登峰問道的。訪道登峰,一朝成聖。這無疑對下武人與修道士有著強大的吸引力,故而關中長期聚集著一批向往登頂的修士們。
穿單薄麻衣提長劍的就混在人群中間,身材瘦,麵目普通,皮膚帶著一種病態的白,在熱鬧的集市中卻也不顯得如何突兀,旁人隻當是向往十二峰之首的年輕遊俠兒,畢竟麻衣長劍便是那十二峰弟子的標準服飾,這象征著古樸堅韌的服飾也引起了昊之下年輕遊俠們的爭相效仿。
的背影和嘈雜的人**織在一起,落入一個在一輛寬敞的馬車車窗上探出腦袋的老人眼中,老人久曆滄桑卻不顯渾濁的雙眼淡淡地掃了一眼,並未留神。
老人撂下窗簾,正對著他坐的也是位,衣著華麗,麵目清秀,佩長劍香囊,一副與這粗糙邊關不相符的京城公子哥樣。
“我打算去趟新京。”錦衣斜倚在車壁上,輕輕地。
“老爺不會讓你去的。”老者仿佛早就預料到的話,眼神仍然透過窗簾盯著窗外。
“他?你們這些老人家已經太老了,”神色輕佻,“至今與那十家聯係密切,殊不知你念舊情,人家又就會念你的情了?如今這世道誰都看不透,但我卻知道誰先跳出來誰就先死,你們可倒好,跟著商家周家那些蠢貨把爪子到處伸。侯爺前幾邊境巡守遇刺,險些喪命,軍中砍掉了那麼多頭顱,有多少是那十家蠢貨的,又有多少是我唐家的,那幾位可都記著清清楚楚的呢!”
車中老人微微頷首,並未出聲。
“也罷,”神色有些淒然,“這些話我唐餘了十幾年你們都不聽,也不期望你今能聽進去,可你們一心求死,又何苦逼我同死。不論如何,這次回琅琊後,我是決然不會再管唐家的破事,省的我的那些堂兄們夜不能寐。”
“您是知道的,老爺一直最看好你。”老人道。
“你們若是真的看重我,早該學那臨泉商家,早早地自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