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燈複而抬起眼睛去看那高高在上慈眉善目的菩薩,微微拱手拜了一拜才又繼續道:“隻是我……你們也知道,我不是人,我不過是我主子百般寂寞做出來的一縷幻象而已,無法去真的和他楚清楚並肩,我這手裏也沒什麼東西是他真真的能瞧得上的東西。當然了,除了那一顆心……不過現下那顆心也是沒了的,所以也就真的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他當做賀禮的了。再加上我如今正在這廟裏替他還願,為他點燃著一千盞長明燈才算妥帖,所以自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成親了,我送不了禮給他。”
阿燈聽見周遭的一行人皆是無奈的輕歎。
有人輕聲作歎,然後他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漆黑的發鋪在阿燈麵前,蜿蜒曲折。阿燈便靜靜的看了半晌,覺得這引溪的頭發便似自己和他楚清楚的那一段斬不斷理還亂的情劫。
情劫。
隻是這情劫卻隻是網住了她。
“我們幾個素來是知曉你的心性脾氣的,阿燈,你愛慕了他這般久,現下他卻依舊娶了旁人。若是你實在難受的話,便哭出來吧。我們幾個斷然不會笑話你。”
哭出來……
若是真的可以哭出來便能解決了一切的事情的話,她怎麼可能會忍著?
“我主子給我軀體生命,他教我七情六欲,隻是如今用他教給我的東西去返還給他,一貫不是我的作風。”
另外引溪的這一番話她卻委實覺得奇怪。
於是阿燈便真輕笑了起來。
“我愛慕著他?哈。先不說剛開始是他一直都愛慕著我,也是他騙得我離開了我同我主子居住的那個閣樓。他騙我說了他愛慕我,卻又挖了我的心去救他自己,即便那個時候他還是在說著他會娶我,可是你看如今……他卻還是又娶了別人。我承認,年少時不懂事,我的確思慕過他一段時日,不過現下卻也淡了。更何況如今他有了心愛的女子,我便更不能再說什麼愛慕不愛慕的了,我好歹也不算是一個恨嫁和不懂禮儀之人,他成親了我不送禮又怎能還難受和哭了的一說呢?”
引溪便抿緊了唇不說話。
眾人都噤了聲。
後來也都覺得她說的話沒什麼挑的出來的毛病便也一個個的都離開了,男子遲疑的看了她很久,最後也隻能長歎了一口氣而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引溪。”阿燈突然叫住他,對上他微微怔住的步子,她淺淺勾出一抹笑來,終究還是不死心的道,“他娶的那個人……可是那個魔女單嵐嗎?”
引溪回頭看她,眉眼盡是憐憫。
她便在他的眉眼間感覺自己很可悲。
“你不必說了,我知曉了。”
引溪默了默,臉上一貫的帶著別人摸不清的笑意:“待到你何時自己想開了的話,便讓人通知我一聲,我同會再來接你。到時候,我們再回去那個閣樓裏。”
阿燈站起身來,把自己手中的香給他,徐徐而綻的香在半空裏離散,她猜想著自己當時的臉色應該很不好看。
“他何時成親?”
“後日,六月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