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就是人生。
可是誰能有一個這樣跌宕起伏的人生呢?
誰不想安靜平和簡簡單單。
誰想著顛沛流離無枝可棲?
可是若是所有人都這樣的話,那這天下還有什麼值得所謂傳說誦讀的呢?
風蘭卿靜靜的看著她。
“我在剛才,看到沈洛死在戰場上的時候就看到了你似乎不對勁,你身上的白霧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如今我試探的碰碰你,居然還真的碰到了,那你是……”
要死了嗎?
風蘭卿這一句話沒能問出來。
這一句話問誰都是心碎難過的吧。
風蘭卿也不例外,他思忖了片刻又去看外麵的寢殿,似乎看到窗外有一顆樹,那棵樹曲折襤褸,彎彎曲曲的角度像是一個人在翹首等待。
他多看了兩眼。
認出來了這是北王朝的槐樹。
等待人回家。
還啊。
可是他要等的人還會回來嗎。
秦相思看到他不說話便也回過頭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最後停在了不遠處的那棵槐樹上,她眸光微微動了動,最後卻是無聲的一笑。
“人性就是這樣,失去了珍惜,沒有了才寶貴,所以真是沒什麼是你真的可以把握在手心裏的。”
她伸手理了理風不予沉靜的仿佛睡著了的睡顏,施施然穿著一襲紅衣往外走,殿外跪了一地的宮人,白綾翻飛獵獵作響,和苦澀刺耳的哀樂就響在她耳際。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過刺眼。
她覺得眼前的世界又開始一片朦朧。
風蘭卿隨著秦相思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位置和刮的臉頰有些刺痛的黃風,他四下看了看才發覺這裏是戰場。
他便又看到殘陽下萬箭穿心垂著頭奄奄一息的沈洛。
風蘭卿頓住了步子。
他看到秦相思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又從地上摘下來了一朵染血了的白花挽在了發髻上,她身上的紅衣和這硝煙彌漫的戰場和戰場世博會偶爾處還在燃著的熊熊烈火出奇的相配。她再三的確定自己姿容沒什麼差別的,她才終於是往前走。
買活了這麼多的屍骨累累。
她最後停在了沈洛的麵前。
她跪下來,伸手抱住了沈洛。
一聲歎息在風蘭卿耳邊炸響。
“真抱歉啊,過了這麼多年我才知道你在這裏,過了這麼多年,我才能真真的來接你。”
風蘭卿別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時候秦相思卻是發覺出來了哪裏不對的微微的皺了皺眉而睜開了眼。
目光朦朧不清的停在她臉上。
嘴角的血已經幹涸的看不出顏色,他卻是笑得燦爛而明媚。
亦如很多個晚上,她做噩夢的時候他都會這樣看著她笑,抱著她哄著她的笑。
燦爛而溫柔。
他張了張嘴,聲音卻低的不能再低,沙啞的秦相思幾乎聽不清楚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了:“相思,你來接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