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便這樣死了,萬萬沒想到這老天竟還會又留了我一條命。”
風蘭卿斜倚在貴妃塌上閉著眼睛。
一旁層層曼帳之後便是剛剛生產了之後的花涼城。
她臉上的汗水已經被擦幹了,但是蒼白之色卻還是縈繞著她的臉色。
花問柳坐在桌子旁。
他輕輕搖了搖頭:“你信老天嗎?”
“不信。”
“所以啊,這次不是老天眷顧你,而是沈聶分了一大半的心頭血度你心頭了。你一死那蠱蟲便也離開了,而沈聶是魅和人的後代,他的血本就是有良藥之稱,用他的心頭血度你,再加上周身之血循環於心,你自然便會醒來了。但是我卻是沒想到你應該會沉睡個幾年的,卻是幾個月就醒了。”
“我睡的太多了,便不想再睡了。”
花問柳倒也看透一切並不拆穿:“嗯,也可以說你是太想醒來了。”
“沈聶把他的心頭血給了我,那他該如何?”
“同你一樣沉睡,不過他可能要睡的久一些,我便把他放在了極寒之地凍住了他的身子。”
風蘭卿微微皺眉:“可有危險?”
“本來是有很大的風險的,不過你都醒了他也肯定沒事了。”
那便好了。
風蘭卿目光深深的落在層層曼帳之後的花涼城身上,隨即輕輕的勾起了一抹笑來。
“啊,真好。”
寒風肆虐的拍打著一菱冰麵,發出尖銳的聲響回響在天地間,驚起了一地的雪蝶,雪蝶倉皇飛起,如同下了一場花雨。
沈聶輕輕睜開眼睛。
麵前是四麵成房的冰房。
他心頭血渡了太多,身子已經弱的不行了,如今沉睡了也大概是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吧。
這裏是極寒之地吧。
沈聶一抬手,束住了他的鐵鏈便也就斷了,他隨即施施然的試試了手腕腳腕,沒察覺出哪裏不對,便也輕輕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啊,還好。
他還沒死啊。
他思忖了幾秒,也不去顧及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而又立刻提步而起,繡著閑雅玉蘭的靴子輕點冰麵,旋即施施然離去,及地的長衣拂過冰麵。
拂過他臉的風是冰綃雲霧般的飄渺。
他已經跑了太久,被他緊緊按住的胸口還在不停的滲血,鮮血透過他的指縫蜿蜒而下,很快就染透了他的長袍。
可是他停不住步子。
他突然開始瘋狂的想念起清月束花。
她們兩個應該還在白雲邊等著他的吧。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這裏多久,也不知道清月束花是等了多久了,所以他得立刻趕回去。
他睜著眼睛看著前方尋找著方向,可是是因為剛才這血流的太過厲害,他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血色的,隱隱滲透著他陷入昏睡之中的花涼城的笑臉。
但是最後又散了。
停在了清月那張溫和倔強的臉上。
跑了沒多遠,他很快就看到遠處層層的山巒之中似乎有一縷縷的炊煙升起,細聽還能聽到村莊裏此起彼伏的狗叫聲。他不敢耽擱,立刻踉蹌著步子走進去,他的步子很是踉蹌,一步一血痕。他又走了不久,發現那村莊前頭是一棵被古藤薄雪爬滿了的枯樹,樹下坐著個老太太,她懷裏抱著一個小男孩。
老太太正在低著頭給小男孩講故事。
他生怕自己身上的血跡會嚇到他們,便緊了緊身上絳色的長袍,染血的手也被他隱在了身後,那老太太聽到了聲音抬起頭,看到他一愣,卻是並沒有絲毫的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