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間,好多官兵從外闖入,毫不留情的打翻了喜堂,肆意妄為的把她從床上拉起來。紅蓋頭被滑落,她驚慌失措的模樣配上那妖嬈傾城的媚妝,哭的聲嘶力竭的掙紮,還有無人將其救贖的無力悲哀。
然後畫麵又一轉,喜堂紅燭又變成了靈堂白花。那個女子一襲縞素,自己抱著一個牌位一個人在漫天雪地裏走著。她的身後是好多的人抬著的棺材多的排成了一條街跟在她身後,紙錢紛紛揚揚。
明明是真性情的女子,到這一刻卻是連哭都沒有聲音,任由眼淚和血淚滑了一臉。
你永遠都不會懂這一種感覺。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把你冷落在紅塵的曠野,你掙紮,哭訴,卻總是沒有辦法擺脫一絲一毫。
其實,不曾經曆過刀光劍影的人不懂天人永分,不曾經曆過勾心鬥角的人不懂安靜祥和。
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他不知道你的離合悲歡,自然也不懂你的風花雪月。
記憶中,好似我也有這種感覺,像是命運中本來就有的一種感覺,發誓要與我不死不休。
最後畫麵停在最後一個場麵,我一襲嫁衣跑出了房間,然後有一個跟我相同相貌的女人穿上了我的衣服,代替我坐在了那裏。空空的房間,她嘴角的笑意盈盈。
而窗外的一樹桃花在那女子咽氣的一瞬間,都枯死了。
良久,我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又身處於義莊了。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如舊,卻突然笑了,“你帶我來,隻是為了讓我看這些的麼?”
依舊身邊沒有一點動靜。
我歎了一口氣,道:“白媚,你想不想看一場好戲呢?”
我踱步,似是漫不經心,“今夜你不要去李嶽的府上,我知道今夜是一年中陰氣最重的時刻,也是你報仇的最佳時機。但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你這麼去的話,隻能是飛蛾撲火。李嶽多多少少在府中找了近百個奇人異士,你也許對付得了一個,但那麼多,你有贏得把握麼?七月十五百鬼夜行,不止你一個厲鬼將要報仇。”
末了咂了咂嘴,似是惋惜道:“其實按理說,這樣的話你也報不了你的仇了……”然後話題一轉,“不過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有辦法幫你報仇雪恨。”
“你們這些除妖的人,一個個都冠冕堂皇的說妖魔鬼怪都該死,隻有神靈佛聖才能被供奉。可如果沒有妖魔鬼怪,神靈佛聖能管得了這天下不公?”終於出現了一個聲音,即使那麼幽冷,仿佛是自寒井下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聽著就讓你不寒而栗。
我頓了頓,“我不是神靈佛聖,我也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我來不是想超化你的。你不是個鬼但也不是個人嘛,一個超脫了生死之外的東西,我怎麼超化你?”
“你……”
我慢慢揚起一抹笑意,“你剛才故意讓我看到的那些無非是幻象而已,我知道的,我最擅長這個了。”
這天地間哪來的鬼怪妖神?
無非是一些幻境用來嚇人的罷了。
“姑娘不知,我與那李嶽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搶了我做小妾,逼我從了他,不然他就拿我全家性命威脅。我答應了他,他卻是為了利益,又傷了我丈夫,害了我全家上上下下二百一十三口人的性命!我以為,他會放過那些老弱病殘的,沒想到啊,他、他竟然……”話罷,她竟低低啜泣起來,到最後,竟是再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