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相思把臉捂在手心裏,有斷斷續續的哭聲自她手心傳來。風不負在她麵前站定,並未把手中的傘向她那裏傾斜一分。
聲音似乎夾雜了一聲歎息的心疼:“秦相思,你啊,你何必回來呢?明知回來我也不認你,你何必還要回來呢?”
相思聞此終於抬起了臉,眸子裏蓄滿了淚:“當初在宮宴上,其實你並沒有昏迷對不對?紫櫻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對不對?你知道按我的心性我會救她,你也知道我救了她之後我會承受什麼樣的代價,對不對?那你也肯定知道我被關在水牢裏,二皇妃拿毒蛇去咬我的事,對不對?”
她說的每一句“對不對”都很輕。
像是生怕得到一句肯定的答案。
風不負慢慢蹲下身,用兩個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端詳了一陣方才笑了,道:“你說對了,卻也沒說對。”說罷風不負低低歎息了一聲,薄唇輕抿,繼續道,“你以為你和我的初遇就是巧合?你以為我當真不會鳧水?你也不去想想,我那時好歹是一個皇子,即使得了瘟疫,怎會沒一個守衛?傻姑娘,我是在等你啊,這盤棋我布置了八年了啊。”
相思的臉一點點的慘白,卻仍舊不甘心的道:“那我父親……”
“哦,對了。”風不負像是突然記起什麼,眉間綻了一絲豔麗的笑,他本就儒雅俊美,如今病態的臉加了一絲豔麗的笑,美的窒息。風不負蹙了蹙眉,故作難過的道:“嶽父大人不知從哪裏得知了這個消息,死活要來找我算賬,我沒有辦法,又著實擔心他把這件事鬧大,便隻能不仁不義不孝了。”
“你……你這個儈子手,你早晚是要下地獄的……”相思睜大了眼看他,隻覺得一顆心瞬間沉入冰窖。
“我知道我這一生作惡太多,本就不會妻兒繞膝,順風順水。所以在死後下地獄和生前下地獄之間我選了死後下地獄。因為死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相思,你說,是或不是?”
相思盯著他的眼,可盯了半天,隻有坦然的笑意,一直強忍著的淚終於溢了出來。可相思卻還是一隻在笑,笑得眼角溢滿了淚卻還在笑:“風不負,風不負……之前我覺得你名字起的格外好,你看,你叫不負我叫相思,合起來就是不負相思意。可我忘記了你本名是風不予,我們的名字合起來便是不予相思意……我怎麼就沒記起來,我怎麼就沒看穿……”
風不負慢慢直起身子,眼底漸漸空無一物:“不過,若你無處可去,我也不是不能收留你,但是你,永遠都不可能再是這所謂的七王妃了,這座宅院的主人,一直永遠都隻能是紫櫻。就連你這個人,這個全身充滿傳奇色彩的秦家,我都不會將你們寫在史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