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智障,是我師傅給我取得名字。我是個和尚。我今年6歲還差兩個月。
晨課時,我問師傅:“修佛法能知萬物嗎?”
“佛法無邊。”
“那師傅,能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嗎?”
“好好念經!”師傅重重的在我的頭上敲了三下。
師兄他們都在抿嘴偷笑,嘴裏已經不是在念阿彌陀佛了,而是在念這個智障。
我並不是智障,是我的法名,不過我也沒有俗名,我的父母沒來得及給我取。
就像唐朝一個很厲害的和尚玄奘一樣,從我記事我就是個和尚。
不同的是,我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俗家了。
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沒有剃度。
我是一個留發的和尚,我把它們盤在頭頂,戴著一頂僧帽。
僧帽是隔壁山上的癡情道人送的。
是夜,涼風習習,花移影動。
我悄悄走到師傅的禪房門外。
禪房內一燈如豆,師傅仍在麵壁誦佛。
“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麵鬼鬼祟祟做什麼?”
“師傅,不是您叫徒兒三更來找您的嗎?”
“你怎麼知道為師要你這個點過來呢?”
真以為我是智障,平日師兄們經常下山,在山下的書齋偷偷借了好多傳記回來,比如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之類的。我最喜歡的就是西遊記,喜歡孫悟空,因為他也不知道他父母是誰。
“回師傅,西遊記裏麵菩提三更召喚孫悟空也是您這個手法啊,所以您白在我後腦勺敲三下我就知道您的禪意了。”看來師傅平日也是經常看這些啊。
“平日經文也不見得你這般用心,心思倒全用在這些旁門左道了。進來吧!”
禪房大門無風自開,一圈螢火蟲順著門洞飛了進去,繞著師傅的腦殼後麵排成一圈,放佛迷失方向的魂靈,在等著超度。那一瞬,我真的看到了了佛。
“師傅,你見過我的父母嗎?”
“見過。”
“那他們是誰呢?”
“你的母親就像觀音菩薩一樣,你想他的時候就想一下觀音的樣子。你的父親就像羅刹一樣,不要想了,阿彌陀佛!“
“他們現在在哪呢?我能見到他們嗎?”
“他們早死了。”
雖然早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還是突然一陣酸澀。
既然她就和觀音菩薩一樣,又怎麼會讓我一個人孤獨的走過這5個年頭?這一刻,我放佛要皈依我佛,生無可戀。
西方是我唯一的淨土了。
“師傅,請給我剃度。“
”智障,你可知道頭發是什麼?“
”三千煩惱絲。“入我佛門。需先剃度,解決三千煩惱,了卻紅塵亟盼。
”錯,是蛋白質。我也是從一個西方傳教士哪裏聽來的。“
師傅果然還是厲害。任何事物都是直達本質。
”可是整個山上就我一個留有頭發,就連隔壁山上的絕情庵都是沒有頭發的。“
”智障啊,你可和他們不一樣。“
“是因為我是智障嗎?“
”緣於此,也不盡然。你可知孟子所言:身體發膚,受諸父母,不敢毀傷。若此,你可如何去見你父母。“
這句話我是記得的,所以為喜歡清洗自己,經常去山下的溪上遊去洗漱,也總能碰到好多不一樣的事情。
以前是兩三一次,最近是一一次。
可是,就算這樣又如何?這輩子我都看不到他們了。
”師傅,給徒兒改個名字吧,像您一樣好聽的名字。“
”法號,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何必在意這麼多。智障,你今年多大了?“
”再有兩個月就滿6了。”
唉~如幻音般的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