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雀聽得如此真切,她想她一定會回去吧,一定會回到那些日子裏……
如是想,她似乎是睡著了,做著夢。恍然間,夢裏分明就是過去的種種。但又是真是假……?
又有誰知道,又有誰在乎呢?
周雀再一次掖緊邊角的被,翻身睡去。
夢裏,是十年前的光景。
——
“周雀,”有人叩叩她的桌角,溫柔地輕聲喚道,“醒了——放學了——”
“啊?”
周雀懵懵懂懂地,將頭從臂彎之間抬起來。
然而,就在那一瞬,一雙鷹一般——極其銳利的雙眼正死死盯著她看。
被嚇得一個激靈,她不假思索,旋即低頭看試卷,右手還在桌上摸著筆。
好險好險——
約摸過了一陣子,周雀的頭才敢微微抬起一點,眼神一點點透過保護層——劉海,悄悄地、不動聲色地窺探她周身60度全方位,這才敢確認“危險解除”。
一下子,她如釋重負,幹脆挺直身板,故作正經地正襟危坐,一副“我明明很認真在考試撒,剛剛什麼的——哦是你,您老眼昏花,看錯了吧”的姿態。
順帶……周雀極其感激地瞄了眼前桌佛光萬丈的背影。若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光是就她周雀而言,這神隊友都能上啦!
閑話休提,周雀還是瞟了幾眼試卷,權當又檢查了一遍。爾後……再一次撲倒在考場前線,安穩地睡了、穩地睡了、地睡了、睡了、了……
“叮咚——下課時間到了,請老師們按時下課,請同學們適當活動,放鬆身心,並注意文明和安全。lass……”
廣播裏極其優美動聽的女聲自如是報著,教室裏極其鐵麵無私的老師自依舊講著。
“(那)最後一排同學(啊),把試卷收上(撒)。”
伴著紙張在空中揮動的清脆聲音,以及來自四麵八方的哀歎聲,周雀成功地在同學收卷的前一秒清醒過來。
“周雀(啊),你把這疊作業本發掉(呐)。”
“啊?啊!”
周雀離座,一麵把自己的卷子塞給同學,一麵上前去,暗自慶幸沒把這堆作業抱到方大偉(即那個科學老師)的辦公室裏去——五樓到二樓的痛啊,真這樣日複一日,是會跑死的!
當她走到講台前時,方大偉正收著一疊一疊卷子。他左臂彎曲著,兜住收下的試卷,右手單手伸過去,拿下遞來的卷子。方大偉修長到一米八的身材斜靠在講台邊,精瘦的手臂即使在冬裝的包裹下也顯得富有線條的美感……
以上,省略上千字描述性文字。
也許在多年以後,班裏談論到“我們那個帥氣的方大偉”的時候,才會有機會和興趣再加以描述。
為什麼呢?
姑且舉一個栗子(非糖炒)。
初三這學期剛剛換科學老師的時候,BG為尖叫(好像是真的)、鮮花(請自動腦補)和掌聲(請自行鼓掌);然而,三四個月過去了,每當可愛的方大偉出現在教室門口(尤其是非上課時間),迎麵而來的是哀歎以及“,嚇死寶寶,還以為方大偉來占課了!”……之屬的心理活動。
……
是的,當一個可以看的帥哥成為了教你的老師,你就再也感覺不到愛了……
言歸正傳,作為一個有“前科”的科學課代表,周雀落落大方而正大光明(請自行添加五毛錢特效)走上前去,拿起作業本。
當是時,方大偉完美地收完試卷,一側身,幽幽地:“周雀(啊),你晚上早點睡(嘛),不要考試的時候整趴在桌子上睡覺(撒)。”(其實這是一個病句來著)
呃……
所以……連神隊友都救不了她了嗎?
……好、尷、尬。
尷尬裏略略應了一聲,周雀抱著作業發去了。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周雀,你也有栽的一啊!”第一桌的黑皮矮墩(請在體諒周雀的心理陰影的基礎上,盡可能補充修飾詞)的女漢子,毫無形象地仰大笑,“,大偉哥的表情也是醉醉的。”
周雀一臉無表情地把她們組作業砸在她桌上,冷冷地翻了一個優雅的白眼。
於是……那個(女?)漢子——趙瑟雯笑得更歡實了。
周雀冷漠臉地走去別組,心下悶悶抱怨著:還不是丁玲(班主任)換的座位,本來坐她(趙瑟雯)後麵啥事也沒有……哎,多了都是淚啊。
當然了,換在那位的後麵也不是不好。畢竟這樣的神隊友也是“可遇不可求”嘛。
周雀瞄了眼那位的座位。那位還是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臉,格外悠遠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