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不懂這群娃娃的心思。”月老搖搖手中的素扇慨歎了一句，卻引來孟婆的白眼，“你們這些神仙，不是老了，是心瞎了才對。”
“欸，我們這些神仙是哪些神仙，諾諾諾，你可不要一棒子打死一堆人！”月老滿是委屈地指著孟婆抱怨道。孟婆隻管自顧自地收拾自己的東西，不話，也不反駁。
可越是這樣，月老越不好受。
“你你，這麼大年紀了，沒談過戀愛？”月老的話讓孟婆的身形一頓，但是隻是稍稍一瞬，快的來不及捕捉。
“這樣吧，我來幫你看看，看看你心上人幾時出現。”月老翻來他那本舊兮兮卻也工整的紅簿。孟婆搖搖頭，任由他自己搗鼓他那寶貝似的玩意。
翻了許久，月老突然跳了起來，像是看見了盤古開辟地，女媧造石補一般。
“哎呀，不好，你這女人居然是個苦情命，恐怕一輩子也嫁不出去啊。”月老煞有介事地著。孟婆仍舊自顧自地擦著桌椅，仿佛沒聽見一般。
“誒，我你嫁不出去。”月老再次重申一遍，以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孟婆還是一般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沒有想要理睬他的意思。
突然，不知從哪兒來的利器竟把她的手給劃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啊……”這是她自剛剛以來的第一句話，月老驚慌地跑過去，緊蹙眉心，滿是心疼地為她吹氣，“怎麼這麼不心？傷著了？”
記憶，不知道為何從此刻浮現起來。為什麼，這個側臉好熟悉，仿佛認識了千百年，遺忘了千百年。
孟婆第一次覺得這樣的疼，來自於心髒的那種不知所措的疼。
“你……啊。”頭疼愈來愈厲害，孟婆雙手抱頭作痛苦狀。
月老被她這模樣給嚇壞了，也跟著她一起手忙腳亂。許久，孟婆才鎮定下來。
“你沒事吧。”月老此刻的語氣放得很輕，像是看見了什麼，想要抓住，卻又想要放手。患得患失的痛，大概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懂。
孟婆站起身，依舊是不出一言以複的沉默。她自顧自的幹著這樣那樣的事，完全忘記了月老的存在。
“終究，你是記不起來了麼。”月老聲音低低切切的，像是一個夫君在對自己深愛的妻子的戀愛表白，又像是一個病危之人對親屬的最後遺言。
孟婆的身影依舊忙碌，而倏而又了一句話，出人意料的帶著笑意：“嗬，你這家夥什麼呢。”
“啊，沒什麼。我想同你講個故事，講完我就走。”
“那你吧。”
“曾經，有一個少年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善良，美麗，可是卻是凡人。少年要修仙就必須拋下****，於是他對女人要她等自己，等到自己成仙了，就來找她去仙界，共同羽化成仙。可是那個女人等了千年，萬年，等的自己的最後一絲魂魄伴著一絲執念都彙成了一株彼岸，可是還沒有等到他。後來又有千年萬年，那個女人都由彼岸化成了人形，還是沒有等到他。最終，那個女人漸漸地忘記了那個男人，成了一個無情無愛的人，生活在陰界之中。”這話完的時候，月老已經開始流淚。
可是既而他又，“可是那個女人不知道，那個少年因為渡劫受傷，沒了記憶，直到她忘記後，才想起來。於是那個少年日日來找她，她卻從來不願意和他話。”
“哈。”孟婆轉過身來，那抹笑像是玫瑰一樣綻放在她的臉上，“也許她隻是沒想起他吧……”
“嗯呢。”月老也豪放地大笑起來，喝了完孟婆湯便嚷嚷著公務繁忙要走了，孟婆把他送到路邊上，同他道了別之後就看著他走遠。
此刻她的眼眶不知為何竟紅了。
“或者，她隻是因為鬼仙殊途。”清涼的聲音緩緩蕩開忘情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