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他這次回來,會改變了這麼多人的命運。早知道,他就不回來了。
接到柳汐妍的信後,方亦書去打聽柳汐嵐的事,意外得知白靖羽要離開。可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柳汐嵐居然會去教堂做修女,還有白靖羽……如今,父母的仇也算是報了,而拚命想挽回的人也終究還是失去了。
人啊,還是活得理性點比較好,不然,隻會傷害到更多的人。
他慶幸自己在最後的關頭還算是清醒,讓小魚沒事。不然,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可是,他要如何回汐妍的這封信,是直接告訴她南城所發生的一切,還是……此時此刻,他心亂如麻,又火急火燎。若是再猶豫不決下去,恐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勞燕分飛了。
“方大哥,為什麼你們這些讀過書的人總是這麼猶豫豫婆婆媽媽?如果是我,我就直接把一切告訴柳姑娘,讓她自己做決定。”小魚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我第一眼看到柳姑娘時,就覺得她好有智慧,而且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
方亦書微怔,訝異地看著小魚,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嗎?”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大概就是如此吧,
“嗯,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怎麼選擇,那就是她的事了,你就這麼端著,上不上又下不下,最後若是誤了什麼,不僅他們留下遺憾,你自己也會因此而內疚的。”
方亦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嗯,你說得有道理。但是……我怕來不及了。”
“為什麼?”小魚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因為靖羽後天早上的船,就算是要去雲水,恐怕也得明天一早,等到雲水已是傍晚,那時候已經沒有回南城的船了……”
“你把柳姑娘在雲水的事情告訴白大少不就好了。”小魚不以為然道。
“可是汐妍再三叮囑,這件事千萬不要讓靖羽知道,我若是說了,不就……決對不能說。”
小魚星眸微轉,
“嗯……我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快說!”方亦書迫不及待道。
“你這樣……”
“這樣行嗎?”方亦書覺得有些不妥。
“若是不這樣,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方亦書微怔,繼而垂眸凝思,
“好吧。”……
母親還在房裏為他準備衣物,父親從書房裏拿出了兩本書,一本是曾國藩家書,一本是王陽明心學,
“這兩本書你拿著,可以途中解解悶兒,也或許,可以解你的困惑。”
白靖羽沒想到,父親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開明,還要通透。
他不像母親那樣,因為他要離開,而顯得悲沉。
當他把他要去英國的事說給他們聽的時候,父親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漣漪與波瀾,很平靜,平靜到讓他無法理解。
“這些書……”看得出來,這些書有些年頭了,而且有些紙張翻得字都有些模糊了,“好多年了吧。”
“嗯,是我的床頭寶,沒事兒的時候,我就翻翻它們,再難的事,也就沒那麼難了。”白世醒微微歎了口氣,“出去多走走,見見世麵也好,若是在英國呆膩了,就去法國,又或者意大利走走看看,多帶些錢,需要什麼就買,別苦著自己。”他一直都覺得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因為感情而縛住自己的手腳。
“謝謝父親。”他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他是多麼的需要他的這句話。
“少爺,袁大小姐來了。”父子倆正聊著,有下人進來回道。
白靖羽微怔,看向門口,隻見袁玉瑤像以前一樣,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白世醒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勾了勾唇角,便轉身回房了。
“玉瑤,這麼晚了,你這是……”
“沒呀,就是想來看看你們。”除了模樣變得成熟了些,性子一點兒也沒變,仍然把這裏當成家一般,往沙發上一坐,“怎麼,不歡迎我啊。”
白靖羽下意識地朝門口看了看,
“少卿呢?”
“沒來啊。”袁玉瑤拿起杯盞就抿了一口,“我一個人來的。”
“你們都成親了,你這麼跑出來……”
“怎麼?”袁玉瑤故作不樂意的樣子,緩緩起身,“我自己的丈夫都不怕,你怕什麼?怕我又賴上你啊。”她抱起雙臂,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切,我有這麼好的丈夫,才不會再打你的主意了呢。”
“好吧好吧,算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