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速之客(1 / 3)

如果換成是別人幫忙,蘇小瓦肯定第一時間向他表達謝意,無論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畢竟這是關係到自己執業清白的頭等大事。

可是,正是因為那個人是雲尚,她說不出口。

她想象不出自己站在雲尚麵前感謝他的模樣,雲尚麵對她的感謝又會是什麼模樣,是欣慰還是嘲諷還是不屑?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在逆境裏相擁著取暖,互相支撐著長大,曾經許下過最美好的誓言,那麼親密的兩個人,在麵對禮貌甚至是顯得生分和生硬的“謝謝”時,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麵對呢?

不知道,還是不知道。況且目前自己還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雖然雲尚也很有可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這麼跑到雲尚麵前,她總覺得很丟臉,就像雲尚生氣時對她說的“沒這個本事學別人代理什麼刑事案件呢?”

很奇怪的是,在慕容清澤麵前,在張律師麵前,在認識的所有其他人麵前,蘇小瓦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有雲尚,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心虛。

在麵對別的難題的時候,蘇小瓦受挫時的沮喪和無助隻是暫時的,調整一下心態後她會選擇迎難而上,可是麵對雲尚,她總是不自覺地想要逃跑,她害怕看見聽見和他相關的一切,甚至一想到兩個人生分的畫麵心裏就會抽搐著疼痛。

所以她寧願做個沒有禮貌甚至沒有良心的人,那就是藏起自己,不出現在雲尚麵前。她甚至不敢再掀起靠近公安局的那角窗簾,因為她總是忍不住向公安局門口張望,她想要看見雲尚的身影,哪怕是遠遠地。

可是她又害怕,害怕走在雲尚身邊拉著他的手的,還有一個劉夢甜。他們倆都已經訂婚了,劉夢甜來這裏的機會肯定更多了,她不想看見這樣和諧美好的畫麵,那就不去看。

蘇小瓦沒去找雲尚,雲尚當然也不會來找蘇小瓦,應該說如果不是蘇小瓦涉及的案件正好是雲尚辦理的,那有可能兩個人在同一個城市一輩子都不會相見也說不定。

但是蘇小瓦沒想到的是,有個她沒想到的人,會再次出現在她住的賓館房間裏。

蘇小瓦打開房門發現門口站的人是鍾大江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奇怪。

因為像慕容清澤所說的,他已經跟鍾大江見麵交代過了,鍾大江像公安局交代清楚,公安局查清情況後撤銷了案件,蘇小瓦和鍾大江便沒有任何交集了,而此刻他的出現,真的讓蘇小瓦有些意外。

況且上次鍾大江正是從這個房間出去,帶著滿身的傷痕去公安局舉報蘇小瓦對他實施了人身傷害。

上一次的陰影還籠罩在蘇小瓦的身上,所以她有片刻的失神,隻是呆愣愣地站在門口,手扶在門把手上。

“蘇小姐,不用害怕,我沒有惡意的。不信你看。”說著,這個老人顫巍巍地撩開自己的上衣想讓蘇小瓦檢查,卻忽略了這樣的行為有多麼不合適。

“沒事沒事。”蘇小瓦顯然被他這樣的行為嚇到了,趕緊打開房門放鍾大江進來,邊走邊製止了他的行為。

蘇小瓦為鍾大江倒了一杯水後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看著他,因為她想不出他的來意。

“蘇小姐,你真的是一個好人。”鍾大江首先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謝謝。”蘇小瓦禮貌地應答道。

“你是不是恨我?”鍾大江試探著問道,不再清澈的眼底是滿滿的悔意。

蘇小瓦思考了一下,誠懇地回答他的問題:“鍾伯,您誣陷我的清白,我的確對您沒有好感。

但是,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孩子,我也有父母,我也相信即使我做了錯事,我的爸爸媽媽還是會像之前一樣的愛我。所以我不怪你,我敬重你們每一個做父母的人。”

“謝謝你。”鍾大江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一輩子,我對不起的人,隻有王汗的媽媽。

沒想到我老了老了,竟然會做出這麼無德的事情,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要誣陷你去坐牢的同時,自己也在坐牢,是心裏的牢籠。晚上我都睡不好覺。”

鍾大江的聲音低下去了,蘇小瓦隻覺得有些痛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蘇小瓦的大腦“轟”地一下,她一下子想通了鍾大江的來意。

這幾天她沉浸在將要獲得清白的喜悅之中,卻忘記了為了幫助兒子不惜誣陷自己的鍾大江的日子是多麼難熬。

警方了解到王漢的身份後順藤摸瓜,查出了他的資金流向,也向世人昭示了他職務侵占的事實。現在的王漢,雖然沒有被正式刑拘,可他的犯罪事實是確鑿無疑的,這也注定了他必定要遭受牢獄之災的命運。

可是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律師,在這件事上並不能提供很大的幫助,鍾大江找到自己,又想要什麼呢?蘇小瓦還是有些困惑。

果不其然,鍾大江說了一些客套話之後終於將話題扯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蘇小姐,有一件事我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可我為了我的兒子,隻能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了。”

鍾大江有些羞赧地低下頭,雙手因為緊張不停地搓著,讓蘇小瓦想到了遠方的父母,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就被這麼不經意間觸動了,她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您說吧,我聽著呢。”蘇小瓦看向鍾大江,用眼神鼓勵他說出來。

“您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清澤交代我的事,我兒子的問題也不會牽扯出來。我是想說,如果我向公安局坦白這一切,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幹的,我去坐牢的話,您是不是就不會生我的氣,讓公安局不要再查我兒子的事,也不要讓他去坐牢呢?”

老人試探性地問蘇小瓦,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蘇小瓦的表情,蘇小瓦真的心軟了。

“鍾伯,謝謝您能還我清白。我知道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可是王漢的案子,現在公安局已經介入調查了,這是公訴案件,不是咱們說不讓公安局查案他們就不查的,您懂嗎?”蘇小瓦努力跟這個老人解釋著。

“不可能。如果不是你的案子王漢的事不可能被牽扯出來的,現在你的案子沒事兒了,他的事兒怎麼還要查呢?

再說了,這老百姓打官司還要有原告被告呢,現在又沒有人告我兒子,憑什麼公安局得要查他?”鍾大江一副被人愚弄了的憤怒表情。

“真的。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是不同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公安局問問。

王漢的事兒,我也挺抱歉的,但我真的沒有辦法。而且就算是我跟公安局說讓他們放棄調查,他們也不會照辦的。

因為刑事案件怎麼辦理,他們都要嚴格按照法律規定的程序進行的。”蘇小瓦苦口婆心地跟他講著道理。

“我問過公安局的人了。”鍾大江滿臉的沮喪,可見他在公安局詢問的結果也是差不多的。

“我不管,我不能讓我兒子坐牢。我谘詢過律師了,他花了公司那麼多錢,得判10年呢。

10年,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到那個時候,我兒子好不容易願意跟我說話了,我怎麼能害他去坐牢呢?”

渾濁的淚水從鍾大江的眼眶中湧出來,蘇小瓦本以為那是幹涸的泉眼,沒想到心底的親情讓他的心情如此脆弱和不安。

“這怎麼是你害他坐牢呢?這是他咎由自取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蘇小瓦衝口而出的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這樣的話,不能算是安慰。隻能讓他更難受罷了。

可鍾大江好像並沒意識到這一點,也可能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注意罷了。

“要是……要是你不去跟公安局得人說讓他們別查我兒子的案子了,我就……我就不跟公安局的人說實話,讓他們也把你關進監牢!”鍾大江看蘇小瓦並沒有幫助自己的意思,狠狠心說出了這些話。

“你……”蘇小瓦的氣血上湧,這個糊塗的老人真快把她氣炸了,但這麼一個不懂法律一心袒護自己兒子的老人,她又實在不忍心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

蘇小瓦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禮貌地跟鍾大江說:“不論你是否去和公安局交代清楚,法律總會還我一個清白,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且,慕容清澤已經承諾願意說出實情。

如果你非要這麼做,那就隨意吧,您請回吧。”說著蘇小瓦站起身來擺出了送客的姿態。

“別別,我不是那個意思,對……對不起蘇小姐,我真是口不擇言了,都怪我太著急了,說錯了話。我肯定會跟公安局說清楚還你清白的。可我也實在沒辦法了,才想到您來救我的兒子,都是我把他害了啊!”

鍾大江因為羞愧臉漲得通紅,不停地跟蘇小瓦作揖,弄得蘇小瓦老大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張口讓他離開了。

“唉……”蘇小瓦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鍾伯,您別這麼想。王漢的事,即使不是這次被查出來,等他們公司清點賬目的時候,一樣會被發現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愧疚。

如果你真的想幫你兒子,建議你想辦法去籌些錢,填補一下王漢挪用公司賬目上的虧空,這樣的話,到時候法院會酌情給他少判一些刑期的。”

“我……我哪還有錢啊?我的錢都給他還賬了,別的親戚,我都一大把歲數了,王漢又要去坐牢,誰願意把錢借給我啊?”

在蘇小瓦的堅持下坐在了座位上的鍾大江,眼睛看著遠方的某一處,呆呆地說道。

停了片刻,鍾大江的表情突然激動起來:“蘇小姐,您能不能替我跟清澤說幾句好話,讓他不要追究王漢的責任了呢?”

“這……”蘇小瓦為難地沉默著。這畢竟不是一萬兩萬的小數目,再說隨著公司規模的擴大,公司裏已經有別人的股份,就算慕容清澤不追究,別人也不見得同意。

另外,如果這件事不追究,公司的其他人會怎麼看待呢?當然,這不是蘇小瓦一個外人需要考慮的問題,可是即使她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看,也知道這件事基本是沒有希望的,可是看著鍾大江期待的目光,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可能鍾大江隻是救子心切,不管是什麼辦法不管是否有效,都想拿過來試試了。

鍾大江看蘇小瓦這麼長時間不回答,可能也意識到了什麼,失望地站起身來離開了蘇小瓦的房間,隻是臨走前嘴裏嘟囔著什麼,蘇小瓦當時心慌得很,並沒有放在心上。

鍾大江走出房間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蘇小瓦都覺得自己的腦袋木木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神經上,思維動一下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她並不是為王漢擔心,他那是咎由自取。從貧困中長大的孩子很多,甚至有些人比他還貧窮,比他更渴望金錢,可是並不是每一個從貧困家庭中走出來的又缺錢的孩子都選擇了這條道路,既然他在麵對金錢的時候選擇了捷徑,必然要為此承擔些後果。

她隻是覺得惋惜,雲尚辛辛苦苦得來的證據和線索可能因為鍾大江的翻供受到影響,雖然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可畢竟也影響了結案時間。

做刑警的就是很辛苦的,蘇小瓦的工作跟司法機關打交道的時候多,所以知道他們的工作因為有時間限製更顯得繁重。這個案子,也拖了好一段時間了,該到期限了。

可是鍾大江這麼一攪和,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雲尚的工作業績呢。

雲尚說得對,自己隨時都需要人操心,如今自己的案子無法結案,跟著受罪的還不是雲尚。

唉,蘇小瓦心裏不禁生出了這些感慨。

至於出門之後的鍾大江去了哪裏,為了王漢他又會采取什麼樣的行動,雖然蘇小瓦對這個老人的狀態有些擔心,但那畢竟是他自己的生活,自己選擇的道路,那是蘇小瓦想要幫忙也無能為力的。

她手裏倒是還有些積蓄,找個機會拿給鍾大江吧,不論如何,兩個人總算是相識一場,而且他又那麼大的歲數,於情於理,她都願意幫幫的。

可沒想到等她再看見鍾大江的時候,卻是另一種情形了。

不過蘇小瓦很快就得知了鍾大江的下落,因為慕容清澤打電話來告訴她說讓她離鍾大江遠一點,因為他現在為了王漢的事,思想有些偏激。

“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小瓦把鍾大江來賓館找她的事說了一下,又關心地問道。

“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把王漢的事擺平的話,就把我指使他陷害你的事跟公安局說出去,讓我去坐牢,而且絕對不會跟公安局解釋清楚你的案子的。”慕容清澤的語氣,在電話中聽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那怎麼辦?”蘇小瓦下意識地問道。

“別怕小瓦,我說話算數。即使他不主動跟公安局交代,我手裏有的是證據證明你的清白。你的光盤什麼的,其實在我這裏。嗬嗬。”慕容清澤不好意思地笑笑,蘇小瓦都能想象到他有些發窘的模樣了。

“那你不是因此要去坐牢?”蘇小瓦關心地問道。這件涉及上一代的恩怨,她真的不希望再讓這件事發展下去。

“沒關係的。他兒子在我公司上班,挪用的錢財數量,可多可少,他不能拿我怎麼樣的。”慕容清澤平靜的語氣順著電話線傳過來,有些微的涼意。

“恩……其實如果王漢挪用的錢能補上的話,也判不了多少年的。”

蘇小瓦鬼使神差地說了這句話,可能她的潛意識裏還是希望鍾大江的願望能夠實現的吧。

其實很多時候蘇小瓦都覺得雲尚說的很對,像她這麼感性的一個人,根本不適合做訴訟代理律師,王漢本來就不值得同情,可她僅僅是同情救子心切的鍾大江就希望這件事能夠“善了”,真是辜負了這麼多年的專業學習。

蘇小瓦的話一說出去,她就忍不住在心裏把自己狠狠地鄙視了一番。可是說出去的話像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而且雖然如此,她仍然想知道慕容清澤的答案。

“是嗎?那又怎麼樣?當初我也是照顧鍾大江的麵子才讓王漢來我們公司上班的,而且這幾年我對他也著實不錯。他又是怎麼回報我的?監守自盜!

我辛辛苦苦培養出來一個白眼狼!私底下不定有多少人看我笑話呢!鍾大江還指望我跟公安局通融一下少判他兒子幾年呢。哼……”

那個精明甚至有些冷血的慕容清澤又回到了現實生活中。

蘇小瓦怎麼忘記了呢?最初認識的慕容清澤,就是這樣客氣禮貌而又精於算計的商人呢。

這個話題很顯然不適合再說下去了,那是慕容清澤權衡全方麵的因素做出的決定,況且還涉及到公司的利益,蘇小瓦沒權幹涉,就算她再怎麼同情鍾大江,也是沒辦法為他扭轉局麵的吧。

“那,你這幾天跟繆妙有沒有聯係呢?”蘇小瓦小心地轉換了話題。

“這個女孩子挺有意思的。我們私下有聊天。小瓦,我知道你的目的的,所以我表現得很配合,哈哈!”慕容清澤的語氣又是跟朋友之間推心置腹的了。

“哪有?我不過是讓你多交個朋友嘛。你那麼忙都沒時間接觸女孩子。”蘇小瓦一想到自己年經輕輕的就當上了媒婆,就覺得有些丟臉,忍不住解釋道。

“謝謝你小瓦。她的某些方麵,跟沁兒很像。但我肯定會多交往看看,認真對待這件事的。你放心吧。”慕容清澤難得嚴肅認真的說出這些話來,蘇小瓦聽了都覺得放心多了。

“還有,我看鍾大江的態度肯定是不會向公安局如實交代的,到時候我肯定會出麵澄清的,即使到時候需要坐牢我也會去做這件事的。所以你不要因為鍾大江的事擔心。”慕容清澤的確是個體貼的好朋友,知道這件事對於蘇小瓦的重要性,所以將這個問題強調了一遍又一遍。

“你不會坐牢的。這是自訴案件的範疇,如果我不報案,公安局不會追究你的刑事責任的,畢竟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所以你也不要擔心啊。”蘇小瓦忙不迭地安慰慕容清澤。

“我是開玩笑的,你這個人就是太認真了,什麼事都不能糊弄過去,所以才這麼累,我真是拿你沒辦法。”慕容清澤無奈地說。

“我還不是擔心你會有事!”蘇小瓦還在狡辯。

“說的咱們兩個好像是生離死別的戀人似的,好啦好啦,順其自然吧,有我在不用擔心的。”慕容清澤又安慰了蘇小瓦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可不知道為什麼,蘇小瓦的心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事情果然像慕容清澤所說的發展下去,鍾大江並沒有向公安局交代清楚問題,所以蘇小瓦的案件並沒有及時撤銷,而是拖了一個月的時間。

因為之前有過思想準備,蘇小瓦並沒有覺得氣憤或者怎麼樣,反正慕容清澤會及時配合公安局得調查,最終會還她一個清白。

而在案件被撤銷之前的這個月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讓蘇小瓦覺得過得很充實,她也放鬆了心態,權當是三年忙碌工作的間隙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好好休息,而且是在自己喜歡的城市度過的,她也安慰自己說應該感到幸福才對。

先是張律師看蘇小瓦的案子有了眉目,就急匆匆飛回了北京,因為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但在她離開之前,已經交代過蘇小瓦,讓她安心在邊南等著不要著急回北京,畢竟蘇小瓦的案件現在還沒完,公安局隨時可能找蘇小瓦了解情況,再說配合公安局工作是一個態度的問題,當然應該隨時守候在這裏等著傳喚比較方便。

至於蘇小瓦的工作,隨時回去隨時上班就可以,雖然蘇小瓦攤上了這樣倒黴的事情,但張律師從來沒想過把辦案這麼馬虎的自己踢出所裏,蘇小瓦從心底覺得欣慰和幸福。

她甚至暗暗發誓,這輩子都會好好為張律師工作,做牛做馬有些誇張,但至少兢兢業業還是做得到的,這也算是報答張律師的知遇之恩和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對自己的幫助。

堯堯已經過了保胎的關鍵時期,又聽說蘇小瓦的案子終於有了眉目,迫不及待從老家趕回了邊南。

蘇小瓦開車去機場接堯堯的時候,才知道一個母親和一個女孩兒的區別。原來不化妝不穿高跟鞋都不會出門的堯堯竟然粉黛全無地走到蘇小瓦的麵前,雖然臉上星星點點的蝴蝶斑從堯堯白皙的臉上冒出來,但堯堯絲毫都沒有介意,雖然因為不穿高跟鞋身高跟蘇小瓦相比差了一大截,但她卻是滿不在乎,隻是一心想著化妝、穿高跟鞋對腹中的胎兒不好的事情。

堯堯的肚子也大起來了,就像是被吹起來的小氣球,有點鼓鼓的,蘇小瓦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伸手去輕輕撫摸的時候,隻覺得內心有種神聖感,這可是一條在成長著的小生命呢。

當然,除了外表的變化,最讓蘇小瓦覺得神奇的事情是,堯堯的整個氣質和感覺都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之前的要強和咄咄逼人的勁頭完全消退下去了,渾身洋溢在一種祥和安寧的氛圍之下,蘇小瓦埋頭苦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這就是所謂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