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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的季節,薄涼的空氣中總彌漫著淡甜味。安蝶回到了學校,後麵的位置空蕩蕩的,嘉俐和米勒亞都不會回來,身為班主任的玄萵叔叔也不在。
洗禮之夜的詛咒被打破,暮池的未來究竟會怎麼樣?芝音帶領白連的大部分成員前往玄家之後幾乎獲得了掌控暮池的權勢。此刻埃利亞大宅,米勒亞和艾歌忙碌的身影幾乎成為了芝音的跑腿。
芝音的真實身份是嘉俐的母親,一位神靈在她的住所所領養的人類女孩,擁有神靈給予的一部分自然之力。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從到大都跟在母親身邊的侍從居然有如此震撼的身份,她在父親眼皮下工作那麼多年,去了那麼多次暮池,看來是為了與嘉俐神靈母親的約定吧。
恰巧自己夢到的那段朦朧記憶,裏麵的女主人和嬰兒就是嘉俐母親和他了吧。那是預知夢麼?無教師的自習課,安蝶手撐下巴神情遊蕩在窗外。
洗禮之夜的事很快在全墓池流傳開來,嘉俐能讓大家漸漸接受就好了,能讓玄萵老師過上一個圓滿的生日就好了。
“玄家真是惡心透頂。玄萵老師好可憐,早上家都被砸了。”
“埃利亞早一點采取措施的話不需要死那麼多人,他們的死都無法挽回了啊,根本就是拿我們生命當兒戲,聽這個月的外來者還是他們殺的呢。”
閑餘時間雜碎的閑談依舊是沸沸揚揚。
“這份抑製嘉俐的寶石具備的力量可是芝音儲蓄了十一年才有的,她盡力了。”然後,安蝶唐突的音色十分惹耳。
“安蝶,這可都是你父親惹得啊。”
“以為沒有威脅了就能擅自什麼,什麼也不做隻能躲在家裏避難的你們才最沒有資格話吧,不是靠埃利亞這種日子是絕對不會來的,請你們閉上嘴苟且下去吧。”
“還不知道會迎來什麼後果,可能末日就快來了。”
“你們期盼和平的生活,那人死的時候你們別怨嘉俐啊。是啊,這一切全是我父親的錯,你們有本事正麵朝我父親抱怨啊,他快來暮池了吧。”
“什麼選擇都沒經曆過的人才能輕鬆的擺出高人一等的態度去評價,真好。”有人輕聲著。
“這總是你們弱者的借口。”安蝶毫不降低勢氣的回應。
與以往判諾兩人的安蝶讓麵前氣勢洶湧的非議者突然詫異。然後又迎來了這種眼神和沉默,可是自己並沒有錯什麼啊。緊接著上課鈴聲響起,學生自覺歸位。
夏日的課後晴空萬裏,安蝶默默仰望著上空,美好的校園生活徹底泡湯了,不過這相比嘉俐所承受的根本不值一提,也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該擔憂的是父親來之後的防禦措施,安蝶一下課就跑往中央廣場。當她來到麵包店,簡直不敢相信親眼所見。
她走進敞開著的屋內,一切幾乎都被搬空,很多東西散碎在地上。冷風打在安蝶臉上,震驚完的她頓時徹悟。
這樣啊,墓池已經陷入了巨大的經濟危機,很多東西會被無理由的剝奪拿去買賣維持經濟。可這畢竟都是別人的東西。這時,老師捏著煙走了進來。
“我很感謝你們埃利亞的人,揭穿了我們家醜惡的交易。”
“沒有他的經濟來源暮池也一樣能振作。”
“是啊,我也該振作了。”
他歎了口氣看著亂七八糟的屋子,光打在他臉上照出露淺他暗淡的眼睛和細的皺紋,原來這些年玄萵叔叔也老了啊。他從口袋裏掏出相片輕輕撫摸著,玻璃片麵被擦拭的發亮。安蝶著了好久沉默的轉身走出去。
安蝶帶不回去什麼,所以她決定暫時隨處走走。
暮池車站。車一列接著一列短暫的停留,作物包裹一批批被迅速運出去。
一切在加快,人們看起勞累卻又很快適應了這種節奏,這樣的狀況以前一定有過。他們很拚命也很緊張,看來是很難收回些什麼,外部的幹擾因素壟斷了他們的收益麼?墓池政府和埃利亞會有緩和的方法嗎。不遠的軌道旁,站著好幾個賣花的女子。經過的人們偶爾停留張望。
“這麼漂亮的花也要賣嗎?”安蝶不禁走到喊著三塊一束賣著花的女子身旁,她實在不忍那些紅色花朵被摘拔下來賣掉,畢竟連虛幻還是真實她都分不清,花瓣的質感卻是獨一無二的,一定再沒有能養殖的品種了。
“花要這樣才有賣相。”
他笑著揮動雙手,幹枯的花束立馬重現生機,安蝶看著麵前的少年飄動的秀發和溫柔和眼眸。
“嘉俐,你怎麼在這?”“好奇你在做什麼。”
“你和玄萵叔叔的矛盾化解了嗎。”“還沒有呢。”“我看到老師家…”
“我知道,是他早上看到我砸碎的。”“所以無意義的晃了一整,學校也不想去?”“對。”
“你都不阻止他們摘花嗎。”
“還好吧,雖然感覺的到了他們的愧意,但更加積極賣花。明他們認同了這種生活方式在努力著。”
嘉俐的笑容總是帶著太陽帶來的香氣,看起來卻又像是時間烙印下了星輝,熟悉又嶄新。“一切都會變好的。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準備的東西。”他這樣著然後像風一樣跑了起來,讓安蝶永遠忘不掉那條路上嘉俐點燃的生機,於是全力跟著。
玄萵家,嘉俐用魔法拉開窗裏的布簾。這個點,玄萵正驚訝望著櫃子裏的蛋糕。蛋糕由淺藍色的奶油包裹著,上麵綴滿白色的花朵,仿佛雲層中的城堡,層層邊角都透進陽光。
“太漂亮了,蛋糕是魔法做的?”“我親手做的,用零角花,他不會知道是我的手藝。”
玄萵老師忽然流下了淚水,他們看得很清楚。
“爸爸,我好羨慕玄椎爺爺給嘉俐六歲生日準備的那個蛋糕,在我生日的時候也在蛋糕上鋪上花吧,我要白色的。”“…你要吃花?這樣要被你媽笑話的。”“不會,在我酒裏也撒下花吧。”
淚水潤濕的瞳孔深處,玄玫坐在麵前搖晃酒杯的竊笑著。
“你在幹什麼?玄青。”“做蛋糕啊。”“為什麼?”“啊?今不是爸爸你的生日嗎。”“…”
他匆匆走出廚房,留下一灘藍色的奶油和白色的看似花瓣的東西,於是我撐起手無奈笑笑。
“爸爸,我剛剛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關於我可以去帕羅莎爾上學的,我被錄取了。”
“爸爸,我去趟學校。”“這麼晚?”“馬上就回來!”
玄青的眼鏡絲毫掩蓋不住他滿麵春風,他跑出去的身影讓一切充滿希望。
然後,一個晚上他沒有回來,他再也沒有回來。
第二我接到了玄家這樣的通知,我的兒子已經連夜被送往帕羅莎爾,因為今是學校報名的日子,決定他能不能被錄取,之後就直接寄宿在學校了,會定期給家裏寫信。
其實他被白連藏在基地鍛煉了一個月,成為了洗禮之夜的犧牲者。他為了家裏貧窮。是艾斯·埃利亞挑中了身為玄家血脈卻頹廢貧窮的自己。由玄青主動代替自己。他到底承受了多少。
隔著窗,安蝶激動拍著手,嘉俐卻像個孩一樣不知所措,玄萵老師也默默笑著,不可思議。那老師拚命的吃了很多蛋糕,安蝶很後悔沒進去品嚐,因為那頓蛋糕晚餐成了她日後奢不可的。
“嘉俐,是你嗎…”
“我沒有幫父親做完的蛋糕,幫我做完吧。”
一切卻並沒有好轉。人們的付出勉強維持著生活,外麵的一切幾乎收不回來,漸漸的人們開始挨餓,家家戶戶都開始變節製,食物也變得寶貴。一個麵包可以分成塊吃一。
忙碌的米勒亞他們拿出最大限度的經濟救濟挨餓的人民,可恨的是暮池政府的不管不問。安蝶當然也在人口聚集的地方站點發著埃利亞給予的免費糧食,隻是阻止不了他們漸漸喪失希望的神情,因為離她擔心的情況的確越來越近了。
四月初,安蝶聽從首都又來了一批外來遊客。五個外來獵人抱著殺意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