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的身體突然顫抖的厲害,懷疑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這種感覺似曾相似,仿佛塌下來的天壓的我動彈不得,就像…就像我要離開陳永泰的那天。
失魂落魄的我站在那裏搖搖欲墜,眼前天昏地暗,不曉得什麼時候有人背起我直衝進我的家。後腦勺傳來的那些聲音一片混雜,讓我心煩意亂。
因為我行動不便,所以鄰居街坊幫我家裏的門檻都敲平,好讓我的輪椅裏外都可以走。三婆每天都會來看我一次,幫我買些菜什麼的。
我沒法拒絕她的好意,還有之前她幫我照顧子歌的恩情,我統統都記在了心上。還好美男魚給我了那些珍珠,我才沒有在經濟方麵碰壁,否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些天,我一直在給子歌講我不再他身邊時發生的事情。我還埋怨他為什麼這一次沒有像以前一樣威風凜凜的出現在我眼前,救我於水火之中。“誰允許你躺下的?我沒有允許你躺下,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
“讓你受苦了。”他本來就不太愛說話,現在就更不愛說話了,語氣還特別的冷淡。
我沒法體會他此時的心情,但是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痛苦,看到他受到這樣的折磨,心裏漸漸開始有些後悔當初的選擇。選擇離開他們的選擇。“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你可以罵我的,如果你覺得心裏舒服一些。”我緊握他的手,不知道他能否感覺得到我的愧疚和心酸。
“這是天意,你和我天生就要為這場劫難做出犧牲。”
似乎,他很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但從不埋怨什麼。有時候我會生氣他這副無所謂自己的態度,而有時候我會很敬佩他的一切,一個男人應有的魄力。“說吧,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這個問題埋藏在我心裏多年。
其實我現在最想問的是他和莫子君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如此高貴的一個人會屈身在紅樓賣藝,為什麼他明明可以挽回一切,卻沒有做。
“再說這些也已經沒有意義,”子歌平靜的看著我,眼神裏盡是無奈,還有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我以為我隻是在完成我的使命…把你從他手裏救出,然後逃離那裏的是非。”。
“你可以拒絕,不是嗎?”。
我還是能分辨什麼叫責任,什麼叫使命。原本心裏最大的疑惑並不是這個,隻是當日在神龍月壇裏見到莫子君時,一切迎刃而解。我還能說莫子君是我的知己麼?不能。
子歌習慣以沉默來回答我,我也早已習慣這樣的方式。腦海裏時常浮現過去簡單而溫馨的一家三口畫麵,有女人,有男人,有小孩。雖然他不曾說過愛這個家,可我能看得到那雙充滿父愛和仁慈的眼睛。
在我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成為一個母親時,他卻已經學會了怎麼換尿布,怎麼抱小孩,怎麼養家糊口。從一位玉樹臨風的瀟灑男人變成一個種田的農夫,他幾乎沒有過渡期,一切應付自如。
嗬…我曾經以為這個人會是莫子君。
不過,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我對子歌的虧欠已經無法彌補,隻有如他所願,替他完成最後的任務。不得不說一句,男人有時候真是偉大。
我以為失去兩條腿後自己會一無用處,原來這正合某人所圖,圓滿毀滅黑月暴龍的大計。還記得在神龍月壇時,我躺在血坑裏喝下那碗鮮血時差點被一東西卡住喉嚨,一直以為隻是我自己不小心嗆到,原來是偉大的月牙國國王喂我吃了一顆丸子。
子歌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當日沙沙在私塾院失蹤我就去找他,才知道他已經開始煉丹,還差點誤殺她。”他毫不回避我向他投去的憎惡的目光,明知道他跟我一樣難受,我卻還是忍不住,因為我的眼睛已經分不清醜惡、真善。
夜,又悄悄降臨,奏鳴屬於它的寂靜。
也隻有它能安撫我紊亂的思緒,心裏覺得挺可笑,可是淡鹹的熱流一直流淌進我的嘴角,融入我的心房。不是被出賣和背叛的感覺,而是沒人愛的感覺,說有多悲傷,就有多悲傷。
入眠的子歌額頭微冒汗絲,我又替他抹去。這幾夜他都睡的渾渾噩噩,一會兒搖頭晃腦,一會兒胡言亂語,好幾次都嚇的我徹夜難眠。撫摸著他有些涼的手心,心裏一陣酸,難以想象他心裏的痛楚。
“可是怎麼辦,我又要再次離開你了…”微微顫動的指尖劃過他的眉間,不曾如此仔細看過他的麵容,現在卻想深深的記在腦海裏。
我也不知道心裏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份感情,模糊、青澀。或許它隻是被無奈掩埋。
此刻,我唯一能給的愛就是一個吻,深深地吻別。